所以連自己的忌日忘了,現在連自己生前的家境也忘了
居然還會考慮用錢
說起來,鬼用什么錢要給她準備點什么燒過去嗎聞玧其突然有些堂皇。
但是不等他醞釀好問出口,南珠又揪起了腦袋,很好奇地問“那么你是準備出道嗎是和經紀公司簽約以后做藝人”
“目前還只是練習生,出道還需要爭取機會,眼下的話可能會有男團出道的可能,”聞玧其猶豫了一下,“但是我并不想。”
“咦為什么呢”南珠對這一切還不是很懂。
“男團出道的話,就只能做偶像了吧。而我其實想做制作人。”
“啊有什么區別嗎”
聞玧其笑著嘆了口氣,他停下腳步,看了南珠一眼。
公園的深處是一片茂密的樹叢,冬日里也綠得很頑強,旁邊還有一個很深的水池,魚兒在覆蓋著薄冰的池水里面懶洋洋地游來游去。
他們如今就站在池邊的小橋上,幾只小鳥從樹叢里抖抖索索地飛出來,留下幾聲嘰喳的鳴叫。
“你知道日本的牛郎嗎”聞玧其突然問。
南珠懵懂地看向他。
“那是一種消費美色與性別的文化,”聞玧其說的很委婉,“牛郎們出賣自己的時間從女顧客的身上獲取金錢。”
哦哦,南珠懂了。她點了點頭。
“在牛郎店里,有一種不成文的習俗,每天晚上閉店后,收入最高的第一名,會在店里最中心的臺子上唱歌表演一曲,那是最高的榮耀,他會得到店子里所有人的羨慕的目光,即使他唱的并不好聽。所以,能在臺子上唱歌,是所有牛郎每天奮斗的目標。”
“他們哄騙女人,討好女人,甚至誘導沒有錢的少女心甘情愿為他們掏錢,都是為了能在臺子上唱歌的那一刻而不停賣力。”
聞玧其說完,眼睛看向了南珠。
“你覺得,舞臺上看似閃閃發光偶像,呼吁著粉絲為他打投的偶像,”聞玧其的眼神帶著自嘲般的厭世感。
“和牛郎有什么區別呢”
南珠睜大了眼睛,“可是”
“可是為了唱歌而站上舞臺,和為了賺錢而唱歌,完全不一樣啊”
聞玧其笑了,那笑容好像在說有什么區別。
“不一樣”南珠看著他的樣子,總算知道他每天倦怠又破碎的感覺從哪里來了,原來不是僅僅因為每天的疲憊奔波,而是更深重的來自內心的懷疑和厭惡。
他竟然深深厭惡著自己將來可能走上的道路。
南珠不知道他從哪里看到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的,或許,在他的眼里沒有絲毫藝術追求、只會打扮得閃亮光鮮就可以站在舞臺上的人確實就是他口中那樣的人。
這樣的人或許很多,他們道德卑劣、他們一心銅臭、他們追求短暫的狂熱追捧。
但是,不也是還有像他這樣的人嗎
“完全不一樣為了哄騙女人的錢而站上舞臺,和因為站上舞臺從而受到別人的喜愛,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南珠說的很大聲。
“畢竟,就算從簡單的邏輯學上來說,因果倒置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命題啊”
聞玧其笑了,“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文化。”
他輕輕笑著,抬起了兩只手捧住南珠的臉頰,人也微微彎著背,低頭與她對視。
他的手比她的臉頰要大,南珠不由得閉上一只眼睛避開他的食指,柔軟的臉頰也因此被他捏得嘟起。
南珠不滿地哼哼了兩聲。
不是正在說話嘛,干嘛突然捏住她。
她臉頰的觸感非常柔軟,像云朵做的軟綿綿的蜜糖,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漂亮的眼睛還圓溜溜地看著他,眼神澄澈透明,睫毛如鴉羽翩躚,是渾然天成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