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將近,女人抱著南珠在山間的小路上行走,直到走到一個頗有規模的小鎮。
南珠怕女人瘦弱的身體支撐不住,自己主動要求下地走著,女人笑意更加溫柔,拉著她小小的手。
在一戶亮著燈的老宅前停下,敲了敲門。
“誰”一個冷淡的女聲從木門后響起。
南珠抬起頭看著牽著她手的女人,女人只是笑了笑,抓住她的手卻更加握緊了一點。
咯吱一聲,小院的木門被打開。
“寶貞”門后的女人睜大了眼睛,冷肅的面容都因為過度驚訝而變得有些奇怪。
“嗯是我。”女人的手捏緊了南珠,她微微垂下頭,避開了門后女人的視線。
打開門的女人這才順著她的手臂,看到了緊緊依偎著她妹妹的那個小女孩。
她微微皺眉一樣掃了南珠一眼,然后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寶貞。
“你真是”她扯過寶貞的手臂,把她拉了進來。
南珠跟著她走進院子,這里是老式的木質宅子,院子里還種著一些花草,看起來井井有條。
“”在沉默的氣氛里,女主人為她們母女倆端上了飯菜。
滿滿的一桌子,一小碟一小碟地堆滿了,南珠跟著女人坐下,她一點也不客氣,把菜全撥到南珠碗里,自己也端起碗,“快吃。”
南珠看了看冷著臉的女主人,又看了看自己笑著給她夾菜的媽媽,低下頭乖乖聽話扒飯。
直到整個桌子風卷云殘吃干凈了,女主人收拾了桌子,又給她們倒上了熱茶。
看著自己數年沒見的妹妹,女主人剛準備開口。
“寶寶,這是阿姨哦,泰英阿姨。”南珠的媽媽率先開口,低著頭溫柔地看著南珠替她介紹道。
南珠乖巧的靠在她身邊,烏溜溜的眼睛看向對面,“泰英阿姨。”
名叫泰英的女人臉色卻并沒有多好,她不軟不硬地應了一聲,打發她去睡覺,“嗯,你先去房間里休息吧,小孩子要早點睡覺。”
南珠不知所措地抬頭看著媽媽,寶貞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去吧,媽媽和阿姨說一會兒話。”
“嗯。”南珠脆生生地應了,乖巧的起身噔噔噔跑去了房間里。
“你還知道回來”小孩子一離開,兩個大人就開始壓低聲音說話,名叫泰英的女人壓抑著怒氣,沖著妹妹發火。
寶貞低下頭,沒有應聲。
泰英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正想要再大聲責罵她一句,卻看到垂著頭的女人落下了一滴淚水,砸到了她的褲子上,將布料變深。
再看看她此刻的衣著,往日里愛嬌愛俏的妹妹,此刻穿著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破舊的廉價布衫,頭發也亂糟糟,仔細看過去,里面還藏著水藻一樣的葉子,肩膀瘦弱得仿佛風吹就可以倒。
不知道她離家出走的這三年,究竟吃了多少苦。
泰英的喉嚨突然哽住了,想罵的話也罵不出口了,她的眼眶變紅,嘆了口氣。
“你走后,沒多久爸媽就去世了。”她淡淡地開口。
寶貞的肩膀顫抖了一下,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
泰英垂下眼睛,看著這張幾十年的桌子,上面的花紋她們小時候一一數過,“你帶來的那個孩子就是你拼死也要生下來的嗎白受延的孩子”
聽到白受延三個字,對面的女人肩膀微微一顫,然后她整個人好像僵硬了一瞬,似乎仍舊對白受延這三個字敏感不已,聽到他的名字都反應巨大。
泰英看到她這個樣子,嘲諷一樣冷笑了一下。
“是。”寶貞抬起頭,眼眶通紅,神色卻很倔強,她一字一句,“是我和受延哥的孩子。”
“寶貞啊,值得嗎我問問你,值得嗎你為了一個孩子,爸媽也不要了,家也不要了,就這么一個人走了,你知道你走了之后爸媽有多難過嗎”泰英捏住妹妹的肩膀,對著她問。
寶貞流著淚,“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