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提著藤條,站在一旁氣喘吁吁,猶在惡狠狠地盯著少年。
牧師走過來,站在兩人中間,擋住了他的視線。還低下頭摸了摸朱夏敏的腦袋,慈祥地道“無妨,孩子,主會原諒你的。”
他的手掌在少年烏黑柔軟的頭發上摩挲,手指粗短,臉上還掛著慈善的笑容。
那笑容掛在他的臉上,明明他身上穿著牧師衣袍,看著就非常正直善良,但是夕陽一落,昏暗的光線從他的側臉投射過來,他一半青黑粗短的眉目隱在黑暗里,看起來竟然讓人無端覺得寒冷。
聽訓完了,從禱告室出來,朱夏敏垂下頭往起居室走去,剛剛轉過了彎,走到廊下時,突然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伸出手拉住了他。
她兩只手緊緊掐著少年纖薄的肩膀,將他扯過來,抵在墻壁后面,神色驚恐又執拗,壓低了聲音問他“信送出去了嗎嗯”
朱夏敏抬起頭,看著女人滿是血絲和淚水的眼睛,慢慢地點了點頭,“送出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女人松開他,兩只手合十不停上下搓著,好像在向天上祈禱,“太好了,大人一定會看到的那我們就有救了”
她說著笑了起來,平日蒼白疲憊的臉上都因此有了光輝,她對著朱夏敏道謝,“謝謝,謝謝,真是謝謝你了孩子。”
然后又悄悄地低下頭跑遠了,遠去的步伐還帶著開心。
朱夏敏也跟著微笑了起來,心里也不由得浮上一絲輕松。
這個福利院里實在是太骯臟了。
所有進來的人都被大門上的鏈條鎖住,沒有人可以出去,只能像豬狗一樣任憑院長和會長的處置。
年紀小讀書又好的他成為了這里唯一一個可以去旁邊的教會學校讀書的人。因此終于有愿意反抗的人偷偷寫好了舉報信件,讓他送出去。
想必信件一定送到了那個大人的案上了吧,那么接下來只要等待,所有人就會被解救了。
他也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見南珠。
想到小女孩澄澈的眼睛,朱夏敏低頭笑了一下。
此時此刻的福利院院長辦公室,院長正點頭哈腰地迎接一位悄悄而來的大人物。
教會的牧師也穿著牧師袍在一旁迎接。
“好了好了”那位穿著西裝的明顯是剛從工作時間急忙趕過來的大人物,非常嫌惡地彈了彈自己被院長不小心碰到過的袖子。
“不要再虛頭巴腦了直接說吧,這件事該怎么解決”他直接坐在了這里最昂貴的一把椅子正中間的院長椅上,突然抬起手,砰地一聲把一封信件摔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封疊起來的,厚厚的信件。
院長有些遲疑地抬起眼睛,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牧師,牧師老神在在,低眉垂下眼睛,沒有看他。
“這”院長向主位坐著的大人物陪了個笑,“這是”
他彎下腰伸出手拿起那封信件,沒想到越看越驚心。
信件上寫的內容,讓他冷汗涔涔,寫了字的內容并不多,多的是后面的紅色手印,密密麻麻,幾乎是整個福利院的所有人的手印都在上面了
“你還敢問我是什么”坐著的大人物怒氣沖沖。
“是、是,這是我的疏忽”院長趕緊彎下腰,白著臉道歉,心里卻咬牙切齒,這些不聽話的豬狗
“行了行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來不是聽你道歉的,我來是問你怎么解決的”
牧師這時候才掀起眼皮,微微笑了起來,“按我說,其實這是一次大好的良機”
南珠一蹦一噠地回到家里,兩只手捏著自己書包的背帶,用右腳抵在左腳上脫下了鞋子,換好她的小拖鞋回到了家里。
把書包甩在書桌旁,她的作業在學校就寫完啦,嘻嘻,晚上又可以看電視了,耶
“再等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哦”玉寶貞的聲音從廚房里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