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為什么,在這虛假的夢境中,痛苦卻來得如此真實有一陣他的眼皮跳得特別厲害。
他索性閉上眼,深呼吸,在心里倒數十個數。
睜開眼后,面前還是模糊移動的人像。
自己依然在機場。
他愣愣盯著前方,忽然就笑了。笑自己蠢,笑自己懦弱。為了逃避現實,竟然給自己洗腦這是夢。
傍晚時分,周宅餐廳內。
矩形長桌旁,坐著五個人,方瑾和女兒周聞笙并坐,她們對面,是程予希一家。傭人陸續從廚房端來佳肴。
得知程父喜喝茅臺,方瑾特意讓人開了一瓶,在旁邊伺候著添酒。
一口杯添到第三杯時,程母伸手擋住酒杯,沖方瑾笑了笑“可不能再給他喝了,現在比不得年輕那會兒。年輕那會兒不愛惜身體,成天應酬,不要命地喝,上了年紀什么病都出來了。
說完,程母扭頭瞪丈夫一眼。
程父倒是想喝,聽了這話,又不好說什么,點頭附和“是,是,還是身體最重要。”這話讓方瑾想起遠在海城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臉色微沉,不禁紅了眼眶。
程予希善于察言觀色,見方瑾臉色一變,就知道父親的話刺痛了方瑾,立馬給父親遞了個眼神,暗示他別再亂說。
“方阿姨,別太擔心,我會一直陪著您的”她注視著方瑾,溫婉的目光中帶著堅定,柔聲說道。
程予希紅著臉低頭“您說什么呢我們都還沒領證”
方瑾越看程予希越是滿意“明天不就領了么趕明兒一大早光彥就去接你。”
說到這,程母忽然開口道“雖說明天不是辦婚禮的日子,可領證也不是什么小事,光彥這孩子,還真是夠忙的,領證頭一天,晚飯都沒法回來跟我們一起吃。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程予希怕方瑾生氣,扭頭擰著眉看一眼母親。
周家雖然表面上客客氣氣,招待得也極盡禮數,可這樣的聚餐,準新郎不到場,怎么都難免讓人覺得怠慢。程母心中不快,憋了許久終于說了出來,女兒再怎么給眼神,她也沒理會。
這番話要是不說,今晚回去都沒法入睡,肯定氣得失眠。程母心里想,無論如何,周家都是應該給出個解釋的。
方瑾自知兒子對不起程予希。為人父母,誰不希望自己女兒嫁個好丈夫,被婆家善待
這門婚事,周光彥始終是個不情不愿不冷不淡的態度,擺明了除了合法妻子這個名分,情感上,絕不肯多給程予希半分。
換位思考,如果周聞笙即將嫁給這種人,她也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周家雖然地位權勢強過程家,可方瑾十分中意程予希這個準兒媳,聽見程母這話,非但沒有生氣,反倒賠起笑來。
“唉,程太太,你是不知道,自打我們家老周出事以后,光彥這是白天晚上連軸轉,京州海城兩頭飛,忙得腳打后腦勺,沒睡過一天好覺。別看他以前混不吝那樣兒,其實心里頭,還是有他父親的。到底是自個兒親爹,躺在病床上醒不過來,做兒子的,哪有不愁的道理
方瑾頓了頓,賠完笑,又不忘話里話外敲打程父程母。
“予希嫁進周家,可真是受苦了。周家兒媳婦,歷來都是不好當的。得虧予希聰明賢惠,知書達理還識大體,以后一定是個賢內助,既能體諒光彥的不容易,又能幫助他照料好家庭,予希,你說是不是
這番話明顯是說給程父程母聽的,方瑾卻笑瞇瞇看著程予希。
程予希聽得出她這話什么意思,溫順點了點頭,又偷偷給父母使眼色。程父程母心里再是氣不過,也只能悶聲閉嘴。
周聞笙在一旁聽得膽戰心驚,為了緩和氣氛,笑著打起圓
場。
大家也愿意給她面子,暫且拋開心里那點不滿,裝也裝出一副高興樣子,又開始說說笑笑。七點十分,玄關傳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