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然一成年就進了周家。哪怕母親曾經那樣反對,也還是被父親說服。
不過這孩子倒也很有本事,長著那張跟莊憐月相似的臉,竟能讓母親放松警惕卸下防備,越發信任他。
周光彥這個問題,于永年避而不答,反問你沒把這個弟弟怎么著吧
周光彥心里不痛快,悶悶道“我能把他怎么著”
說到這,于永年頓了頓,臉上笑意更深“我這老糊涂,小然自打進到周家,就開始保護她了。說來也是緣分,緣分吶。冥冥之中,姐弟三個團聚了。
見于永年這個態度,還有剛才那番話,坐實了自己的猜測,周光彥百般滋味涌上心頭,正要開口,被于永年打斷。
小然就是脾氣沖了點兒,性子急了點兒,其實是個好孩子。別說,還真別說,你們哥倆挺像的。老周過去提到你就搖頭,滿腹牢騷,還不是因為你在外面總打架惹事小然比你好不到哪兒去,從小就是孩子王,打架出了名的狠,每回一掛彩,我就給他燉黑魚,吃那個傷口愈合得快。上初中這孩子就住校去了,暑假回來,臉上多了一道疤,差點兒沒把我氣死。
于永年平靜訴說關于林然的往事,周光彥默默聽著,面無波瀾端起茶壺給他續茶。
多俊秀一小伙子啊,臉上掛道疤,這孩子又不愛笑,破相后兇神惡煞的,有時候還挺讓人犯愁,不知道有沒有姑娘看得上。
于永年早把林然當成自己親生兒子看待,操的也是尋常父母會操的那份心。周光彥聽到這話,莫名就想起了沈令儀。
再回想今天沈令儀在電話里說的那些,也不知是真心話,還是故意氣他的,心里就像埋了針,刺痛難耐。
他忍著心痛,面上一副淡然樣子,唇角勾起違心的笑,低頭倒茶,不作聲。
于永年喝完第三杯茶,放下杯子,起身道“那孩子性子烈,得順毛捋,不管怎么說,你也是做哥哥的,權當不跟小孩兒計較,讓著他點兒。于叔我沒別的要求,就一句話你弟弟是個好孩子,不會跟你爭搶什么,生意場上你怎么斗都行,可他既然不混你這個圈子,你且放他一馬吧。
周光彥淡著臉,沒什么反應,送于永年出辦公室,走到電梯門口,又聽他說“早上送過去的煙酒,我收好了,謝謝你,以后別跟于叔客氣,想吃什么,提前跟于叔說,于叔坐滿一桌子等你。
周光彥笑笑,點頭揮手您慢走。
看來這林然還怪招人疼的,于永年這么淡泊無爭的人,都愿意為他出來來求情。這么想著,周光彥轉身走回辦公室,臉上笑容漸漸消失。
命運讓他失去了最愛的女人,還憑空塞給他一
個陌生的弟弟,攤上這兩件事,他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三天后,王奇敲開老板辦公室門,送來一份加急親子鑒定報告。其實周光彥心里早有結果,鑒定報告遞來時,他最終還是看了一眼。結果并無意外。
周光彥放下這份報告,沉著臉不作聲,盯著前方出神。王奇默默走到門口,正要離開,聽見他在身后問如果這是你弟弟,你會怎么做,王奇
壓力給到自己這邊,王奇凝神思索片刻,謹慎答道“孰輕孰重,周總向來自有分寸,我想您處理這種關系,一定比我處理得妥當。
周光彥冷笑你倒是會打太極。王奇憨笑,低頭不語。
周光彥問“他這幾天怎么樣”
王奇知道老板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林先生這幾天情緒很穩定,穩定得有點兒”王奇停下來,欲言又止。
周光彥有點兒什么
王奇有點兒反常。按道理說,一般人要是被綁走禁足,都會吵鬧一番,或者想辦法逃出來,但林先生沒有,他在那兒住得好像還挺習慣的,吃喝玩樂,一樣不落。
周光彥皺起眉頭。以前他跟林然接觸不多,并不怎么了解林然性格,沒想到這家伙這么隨遇而安。
不過林然這人,看起來腦瓜就靈光,估計早就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也知道他不會對自己下狠手,所以才完全不懼怕。
周光彥這會沒了困勁兒,精神頭上來,沒讓司機送自己回住處,直接去往禁足林然那棟郊外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