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無盡深淵。
沈令儀回到住處,發現陸姐不在,想來應該是回家處理事情去了。她麻木地走進房間,拿了要換的衣服去浴室,開始沖澡。
溫熱的水從花灑流出,從頭淋到腳。
一動不動淋了許久,沈令儀才感覺身體暖了過來,沉重感減輕,也不再發冷發麻。吹完頭發已經快凌晨了。
她躺在床上,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如同失重。
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是一場夢,明天再睜眼時,夢就醒了。最重要的是,先熬過今晚。
熬過今晚再說,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動輕生的念頭。她閉上雙眼,想象著晨曦灑在臉上,輕柔溫暖得像母親的手掌。
晚上九點,周光彥在辦公室接到保鏢電話。
離開林然那邊后,他打電話吩咐保鏢回去送林然上醫院。
額上的傷不要緊,他踹得狠,主要檢查身體。
兩個
小時后后保鏢打電話來,告訴他林然額頭傷口已經處理好了,身上其他部位沒什么大礙。他讓保鏢從今晚起嚴防死守,絕不能出半點差錯。
在沈令儀出國前,他不會再讓她和林然見面。
剛跟保鏢說完,掛斷電話沒一會兒,梁曉又打過來。
照例是叫他出去喝酒。
他提不起勁,給推了,梁曉手機被江旭平搶過去,江旭平喝高了,顛三倒四說一通,最后讓他別磨嘰趕緊來,今朝有酒今朝醉。
梁曉又把手機搶回來,勸道“來吧彥哥,不喝酒玩兒牌也行,炸金花,今晚搞個大的。”
以前覺得有意思的,現在統統覺得沒勁,周光彥厭煩地閉上眼睛,聲音疲憊不堪“不去,最近太忙,組局別找我。
掛斷電話撂下手機,他雙手交疊墊在腦后,脊背靠著皮椅,閉著眼靜默。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勾起唇角,譏諷地笑了一下。
如果今天的周光彥,遇上十年前的周光彥,告訴他,十年后的自己對喝酒玩牌泡姑娘毫無興趣,一定會被十年前的自己指著鼻子罵“傻逼”。
爭權奪利是人生追求,花天酒地是幸福真諦。十年后,人生追求沒有變,幸福真諦被推翻。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真諦,缺的是幸福。
幸福曾經短暫降臨,他會錯了意,產生了將會永遠幸福的錯覺。
沈令儀十八歲那個冬天,他們去看海,赤腳踩在沙灘上奔跑,嬉鬧,回到房間盡情釋放荷爾蒙。青春真好。
沈令儀十九歲生日,他送了一臺粉色法拉利,她嫌太粉太高調,從來不開。
他讓她放心大膽開,小周爺的女人,高調怎么了他自己也不是啥低調的人,沒必要為了他隱藏鋒芒。
那會兒沈令儀正捧著iad追劇,頭也不抬,邊看電視邊吐槽“又不是為了你,是為我自己。你沒長眼睛嗎每次跟你出去,不管是應酬還是玩兒,有些女人眼睛就跟長了刀子似的,恨不得拿眼神扎死我。
周光彥樂了甭搭理她們。怪就怪你男人太有魅力,哎,做個搶手貨也挺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