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的已經快被放干了,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失去了所有的光澤,死不瞑目。
江流走上前去,沉默著替他們合上眼睛。
釋道玄面對這人間煉獄更是面色蒼白,直接盤腿坐在了血池邊上,念經超度。
“師傅,這里還有活人。”
江流聞聲走了過去,入目的先是一座龐大的骨頭山。
各種各樣的人骨堆疊在這片荒草地上,有的已經風化,有的還帶著鮮血。
烏鴉盤旋著,落在這些新剔出來的骨頭上,一點一點的啄著骨頭上剩下的碎肉。
它們根本不怕靠近的人,抬起頭露出一雙雙暗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來人,就好像他們馬上也會變成盤中餐一樣囂張。
江流撿起一把石頭,直接朝著這些烏鴉砸了過去。
食肉烏鴉們啞巴了似的根本連叫都不叫,拍了拍翅膀飛了起來,落在遠處的屋檐上,緊盯著這邊。
將所有的烏鴉都攆走以后,江流才進了屋。
這屋子還挺大,甚至還特意用上了空間拓展之術,里面堆疊著一個個籠子,每個籠子里都關著人。
他們有的已經呆滯了,看到陌生人進來一點反應都沒有,有的還知道害怕,看到有人進來立刻縮瑟起來,壓根不敢與人對視。
“真是該死啊。”
這幾個字仿佛從江流牙齒縫里擠出來一般,帶著一股森冷的味道,別看他現在一臉冷靜,實際上早已經被屠宰場所見的一切氣得快要發瘋。
他壓著情緒上前去打開牢籠,看著這些躲在角落不敢出來的人們,扯出一個笑容“別怕,我是來接你們回家的。”
“別怕,你們已經安全了。”
“趙虎是誰,我路過你家的時候,趙老爹還拜托我打聽打聽你的消息,說你這娃兒在家待不住,天南地北的跑,幾個月不知道歸家,怕你出了什么意外,要是路上遇到了,叫你一定要回家去,你媳婦給你生了個大胖兒子。”
籠子里的人都在豎著耳朵聽著。
等江流說完,也沒有一個叫趙虎的出聲。
“趙老爹五十多了,黝黑黝黑的一個農家漢子,就住在小趙莊的路頭上,人也熱情,還給我們送了胡餅子。”
“別說了。”
其中一個籠子里響起了微弱的聲音,那人披頭散發,聲音都哽咽了“虎哥反抗的厲害,被那些雜碎當場打死了。”
江流沉默了。
籠中人似乎都被這份悲傷感染,一個一個都低聲抽泣起來。
“我們,真的安全了嗎”
“是的,你們安全了,我會馬上讓我徒弟把你們送走。”
“謝謝。”
“謝謝你。”
沒有一個人說你怎么才來啊,他們都在哭著說謝謝,可這每一聲謝謝都在堆疊著江流的怒火,恨不能把這烏糟糟的地方一把火燒了干凈。
可他不能,他甚至不能冷臉,怕把這些本就嚇破了膽子的可憐人再給嚇住。
“嘎”
那些振翅飛走的烏鴉又飛了回來,落在了骨頭山上。
在他們前面是一個穿著彩衣唇紅齒白的俊郎青年,他天生笑唇,一雙鳳眼,看著就風流多情的樣子,站在骨山前“不知金蟬子來了,倒是我這個做長輩的失了禮數。竟是讓你來這骯臟地方,不如隨我去王宮中坐坐。”
冤有頭,債有主,可以傾瀉怒火的對象這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