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相抵,鏗鏘作響,嗡鳴聲不絕于耳。
主簿緘默不語,后退半步舉劍再擊。強悍的力量逼開侯川,森冷的劍光直襲楚煜。
激戰正酣時,縣府外亮起火光,傳來一陣喊殺聲。
侯川手臂被劃傷,聞聲臉色驟變“你設伏兵”
主簿得意一笑,終于開口“松陽君大才榱槃,才德兼備,堪為越國之君。公子煜風流浪蕩,疏無長才,不過一庸碌之人,理應讓賢”
“一派胡言”侯川怒發沖冠,恨不能一劍刺穿婁符,“公子乃君上嫡子,父子相繼,松陽君何能爭”
侯川越說越怒,手中劍連續擊刺,挑傷主簿肩膀,壓向他的手腕,險些令其佩劍脫手。
兩人激戰時,樂人和樂女盡數伏誅,府外的廝殺聲也告一段落。
整齊的腳步聲傳來,火把照亮回廊。松油燃燒的氣味縈繞在空氣中,同濃郁的血腥味混雜,交織成一股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嘔。
甲士在火光中現身,手中斜持長矛,正對握劍的主簿。
熊羆抓著一具尸體走下臺階,隨手一拋丟向婁符。侯川本能向側面閃躲,避免被砸到,順勢脫離戰團。
主簿婁符卻躲閃不及,當場被尸體砸在身上,肩膀和手臂傳來劇痛,眼前發黑,踉蹌數步差點栽倒。
“誅”
甲士包圍上來,森冷的矛尖破風,近距離穿透婁符,將他扎成了刺猬,卻巧妙避開要害,在死亡之前讓他飽嘗痛苦。
鮮血順著傷口噴涌,流淌在婁符腳下。他竟然未倒,而是以劍身撐地,嘔出滿口鮮紅。
熊羆抄起一把短刀,試過刀鋒,就要上前取其首級。
身后突然傳來聲音,楚煜靠坐在桌旁,同他示意慢些動手。
“我有話問。”
自始至終,楚煜沒有離開原位,神情未見緊張,更沒有驚慌失措。如同置身事外,超然于驚心動魄。
流淌的血,破碎的尸體,逝去的生命,無一能令他動容。
他甚至在笑。
染血的指尖劃過桌面,銳利的刮擦聲無比刺耳。
“婁符,中大夫婁至是你什么人”楚煜看向婁符,居高臨下,似在睥睨一只螻蟻。
婁符不出聲,他的生命正在逝去,僅存的力量支撐他不倒下,卻難以開口。
“罷了。”楚煜忽然意興闌珊,他撐著下巴,向心中惴惴的侯川招手,將盛有毒丸的酒盞遞過去,“婁主簿盛意,賜他家人共飲。他日返回國都,我將親會中大夫。婁氏世代忠良,若不想同為逆賊,這一支理應從家族中抹去,奪氏除姓。”
婁符命運已定,見侯川端起酒盞,傷口再流不出血,終于仰面栽倒。
楚煜施施然站起身,踏過遍地鮮血,越過婁符的尸體,鑲嵌在鞋尖的明珠熠熠生輝。
“侯川,城內參與此事者,一個不留。”
“諾。”縣大夫拱手。
“我天明啟程,不日返回國都。若都城遣人詢問,今日之事如實回稟,不必隱瞞也不必添油加醋。”楚煜挽住袖擺,隨意道。
“如來人問起松陽君”侯川小心翼翼,聲音略微顫抖。
“松陽君”楚煜搖搖頭,眸光流轉,不經意間眉目含情,莫怪在上京招惹諸多情絲,屢次出行擲果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