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矢強勁,人數懸殊,伏擊的私兵非死即傷,陸續倒在血泊中。賴遠和呂旭堅持到最后。
兩人背靠著背,腳下是流淌的鮮血,泥土變得暗紅粘稠,散發出腥甜的氣息。
雙矛兵和強弩兵包圍上來,鋒利的矛尖閃爍寒光,弩矢銳利,頃刻能取人性命。
智陵排開眾人邁步上前,一身長袍不染纖塵,唯獨皮履覆上殷紅。手中長劍還鞘,指了指強撐的兩人,道拿下。
兩人還想頑抗,又聽智陵說道“不降便殺,斬首割耳。”
等等賴遠作勢要降,迅速翻轉長刀將刀尖對地,“我有要事告知郎君。”
呂旭不可置信地瞪向他,唾罵道“無膽懦夫”
賴遠聽而不聞,得到允許后靠近智陵,裝作要開口。眸底陡然閃過兇光,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猛然刺了過去。
今日伏擊失敗,他定不能活。殺死此人也能交代,或許能保住家人性命。刀尖抵近智陵,僅差半寸就能扎入他的胸膛。賴遠忽然脖頸一涼,緊接著視線上移,越來越高,最終淹沒在黑暗之中。
無頭尸體跪倒在智陵腳下,脖頸噴出鮮血,匕首仍牢牢握在掌中。
智陵側身避開噴濺的血漿,看向站在賴遠身后的閹人,笑道塘翁身手不減當年。
閹人收回匕首,笑呵呵躬身行禮,口中道“郎君過贊。得知公子歸國,老奴欣喜不已。年紀雖老,好在骨頭還硬,能為公子驅使。
兩人說話間,三艘木船全部靠岸。
扛著包袱的婢女侍人陸續下船,各個滿面風霜,精神卻是極佳。
他們為正夫人守墓多年,看盡妾庶猖狂,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等到公子珩歸來。道路已清,可放心前行。
智陵點齊甲士登船,其余人留在岸上,重新登車踏上前路。
臨行之前,雙矛兵將尸體移到一起,反握匕首逐一割耳,和兵器一同裝入車上麻袋。唯一存活的呂旭被捆住雙手綁在車后,為防他自盡,牙齒被當場敲斷,嘴也被麻布堵住。
入城后稟報公子,祭祀之日,智氏重回肅州城,為公子賀
諾。
船隊和車隊分離,一入河道,一在路中,彼此背向而行。智陵站在船首,聽完甲士稟報,目光眺望岸上,捕捉到一個鬼祟的身影。
郎君,我去拿下他。一名甲士道。
“不必。”智陵按住甲士手中的強弩,輕蔑道,鼠輩無膽,放歸無礙,或許還能速傳戰況,助公子一臂之力。
岸上人影一路疾奔,在距肅州城五里處發現記號,旋即調轉方向往南行去。
在一座不起眼的土丘前,人影停下腳步。找到停在土丘后的氏族馬車,立即走上前,講述河邊一戰的經過。
家主,賴氏呂氏集合百人,除一人外盡歿。婢仆為甲士壯婦所扮,援手乘船,用強弓雙矛,應為智氏私兵。
車廂內一片寂靜,車中人陷入沉思,良久沒有回應。家仆躬身站在車前,回憶起當時的情形,他仍是心驚肉跳,禁不住陣陣膽寒。
“你速回城傳我之言,家中閉門謝客,非我手令不可調動一名私兵。”鹿敏的聲音從車內傳出,語氣堅定不容質疑。
“諾。”家仆俯首聽命,轉身向來路行去。
家仆離開不久,鹿敏也駕車歸城。他沒有返回家中,而是徑直去往公子原府上。都城風向有變,宮內暗伏殺機,必須小心應對。
車輪滾滾壓過泥路,留下并排轍痕。即將行至城門,前方忽有奔雷聲襲來。鹿敏推開車窗,就見數名騎士策馬飛馳而過。騎士身后背負布囊,觀形狀應是竹簡。
越甲。
國太夫人手中握有強兵,一支是先君留下,另一支是她從越國帶來。
方才過去的隊伍身著紅衣,發髻上捆扎皮繩,分明是越人打扮。在肅州城來去如風,必持有國太夫人手令。
會有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