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巨響,門栓斷裂,厚重的木門被撞開。門后奴仆扛不住沖擊,陸續仰天栽倒,更有兩人倒飛出去。
木屑膨脹,木刺飛濺開來。碎雪裹著塵土漫天飛揚。
屠
甲長發號施令,箭雨一波接一波落入宅內。沖出來的私兵接連中箭,慘叫聲連成一片。
兩名私兵倒在門前,至死圓睜雙眼,手中緊握短刀。鮮血流淌在兩人身下,鋪開大片殷紅。
連續三批私兵從院內殺出,他們足夠悍勇,奈何選錯了對手。未能同甲士短兵相接就淪為箭下亡魂,悉數倒在凜冽的寒風之中。
不再有私兵出現,甲士收起長弓,盾牌背在身后,雙手持長刀,五人一行殺入府內。沉重的腳步聲踏碎大地,堅硬的履底踩過私兵和奴仆的尸體,沒有片刻停頓。甲士如潮水涌入院內,踹開一扇扇緊閉的房門,展開血腥的殺戮。慘叫聲接連響起,又在某一刻夏然而止。
楚煜持虎符下令,甲士忠誠執行命令,屠盡梁氏上下,不留一個活口。天空中聚集黑云,風力驟然增強,呼嘯著席卷城內。
百名甲士佇立在風中,挺拔如松,巋然不動。鋒利的戈矛豎立在地,尖端閃爍懾人的寒光。雪花紛紛揚揚,很快連成厚重的雪幕。
城內建筑被雪覆蓋,大街小巷堆銀砌玉,一片銀裝素裹。傘車停在雪中,駿馬不安的踏動四蹄,口鼻彌漫白霧。
楚煜站在車上,黑發紅衣,恣意張揚,仿佛一團烈火燃燒在天地之間。
不知過去多久,慘叫聲消失無蹤,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鼻端,狂風也無法吹散。門內傳來腳步聲,數名甲長行至車前,刀尖拄地抱拳行禮,口稱梁氏上下皆已就戮。并有一名主簿上前,奉上染血的家族名冊。
楚煜命眾人起身,接過主簿遞來的名冊,簡單翻閱之后,道“梁氏勾結楚國,膽大妄為行刺國君,罪不可恕。全族梟首,暴尸城外。毀其族譜,斷其祭祀,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公子煜美姿容傳遍天下,屢次駕車出行引來圍觀,上京禹州都曾因他人潮洶涌,三街六巷水泄不通。
但在此時此刻,沒人會關注他的樣貌。
屠滅滿門,死后梟首,暴尸荒野,斷絕
祭祀,可謂嚴酷之極。
楚煜的命令無異于抹除梁氏根基,徹底摧毀這個家族,杜絕一切復興的可能。暴厲兇狠,狼戾之行。
同世人認知中的如玉公子判若兩人。
太過于震驚,在場竟無一人出聲。唯有隨行史官筆耕不輟,忠實記錄下楚煜的一言一行,沒有任何諱言與更改。
熊蒙。
楚煜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眾甲長如夢初醒。
被喚到名字的人不敢遲疑,連忙抱拳領命“遵公子旨意。”其余人同時抱拳,轉身返回府內,親自執行楚煜的命令,梟首暴尸,徹底滅絕梁氏。
幾人繞過影壁,同兩名主簿擦肩而過。
主簿行色匆匆,各自手捧木盒。盒身有燒焦的痕跡,盒上銅鎖已經變形。盒蓋翻開,藏在其中的竹簡一覽無余。
“稟公子,仆在左廂發現此物。”
主簿清查府內,發現一處廂房起火,立即踹開房門。
室內有數個火盆,都存在焚燒跡象。一具尸體倒在火盆邊,正是梁莊的長子,已經氣絕身亡。焚燒之物多已化為焦炭,僅能依稀辨認出竹簡和絹布。兩人設法撲滅火焰,搶出兩只木盒及三四卷殘破的竹簡,恐不及十分之一。
木盒送至車上,楚煜取出一卷竹簡。
經過火焰焚燒,竹簡變得焦黑,半數字跡難以辨認。余下也十分模糊,字里行間出現缺漏,語句無法連貫。
看過一卷,楚煜拿起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