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再加一把火。”
如何做越侯問道。
“參奏楚國行不義之舉,冬獵祭祀行刺父君。罪梁氏不念舊恩,反復無常謀害國君,無德無義理當為千夫所指。”楚煜斜靠在榻邊,笑意盈盈,愈顯姿容絕色。他拂開袖擺,指腹擦過金繡花紋,慢條斯理道,臣刺君,亦能刺天子。天子漸老,諸子壯。梁氏女同王子舅父有情,若言故布疑陣,為執政同王子傳遞消息,未必說不通。
天子未必中計。越侯搖搖頭。
“天子多疑,不中計也會埋下疑心。”楚煜勾起一縷長發,一圈接一圈繞過指尖,輕笑道,“至于如何施為,只需買通宮中寵妾,許下重金,就能借梁氏女大做文章。
聽完這番話,越侯良久陷入沉默。
他和楚煜不同,經歷過先王時期,對上京仍存些許敬畏。雖是微乎其微,終究沒有徹底消失。正猶豫時,肩膀忽然一陣抽痛。
越侯單手覆上傷處,回憶獵場中的驚心動魄,猶豫被怒意碾壓,完全支離破碎。
“謹慎動手,事不可為不要強求。”
父君放心。”楚煜笑著坐正身體,話鋒一轉,楚有異動,上京牽涉其中。越晉同盟,我意書信公子珩,父君以為如何
“可。”越侯點點頭。
想到兩國同盟,他又不禁感到惋惜。
晉國太夫人年事已高,兩國皆無嫡出女公子,今后的盟約該如何維系楚煜不知越侯心中所想,正思量書信內容,決定連夜動筆,以便盡快送往晉國。
千里之外,晉國都城肅州,三座祭臺搭建完畢,刑場備下五馬,半人高的火把圍成一圈,火光下是關押囚徒的木柵欄。
公子長及有狐顯等人被帶出牢房,分批送往刑場。
今夜之后,氏族們將被公開行刑。公子長及有狐氏車裂,余者盡數絞殺。囚徒的隊伍穿過城內,路旁城民齊聲唾罵,不斷拋出石子冰塊。公子長被一塊石頭砸中額角,登時鮮血淋漓。
“國賊
國人的怒罵持續不斷,公子長如行尸走肉,沒有任何反應。
遙想數月之前,他駕玄車佩王賜劍,奉君命上朝聽政,何等意氣風發。現如今,他竟淪落到如此下場。
林珩
林珩的面容閃過腦海,回想當日宮門前的種種,公子長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他突然停下腳步,回望晉侯宮方向,目光陰翳籠上暗霧。
“快走”
甲士見他不動,橫起長矛推操。
公子長踉蹌兩步差點栽倒。他不得不面對現實,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跟隨眾人走向城門,踏上死亡之途。
晉侯宮內,林珩坐在燈下,翻開珍夫人送回的書信。
入鄭。
“鄭侯設饗宴。
“宴中,鄭侯迫君上奏上京,公子不孝無德,不堪為一國之君。”“君上困鄭國。
林珩一目十行,瀏覽完全部文字,合上絹布,忽地發出一聲輕笑。
陣冷風灌入室內,燭光搖曳,焰心發出爆響。
他的背影在屏風上拉長,短暫發生扭曲,好似猛虎現出獠牙,將要擇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