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鳥振翅飛向夜空,消失在兩人視野之外。
“走,去匠人坊。”兩人沒有在居處久留,迅速換上一身衣物,先后走出院門,趁夜色潛入匠人坊。
他們自以為行動隱秘,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早有影子尾隨在后。
來到坊前,兩人找到一面斑駁的坊墻,確定位置無誤,一人警惕四周,另一人輕輕敲擊墻面。
暗號發出之后,兩人附耳墻外細聽,墻后悄然無聲,許久沒有出現回應。
兩人等得心焦,不免心生猜測。
“莫非錯了”一人說道。
“不會錯。”另一人抬起頭,一雙細眼閃爍冷光,“還有魏人藏匿匠人坊,晉人沒有抓盡。我昨日在城內發現魏人的暗號,約定今夜在此相見。”
“如果人不來,該如何”
“那便密告晉人。”細眼探子陰狠道,“不能為我所用,留之無用。斬草除根也能震懾魏君,不可對楚有一心。”
“理應如此。”
兩人說話時,墻后終于傳來腳步聲。
“來了”
兩人同時精神一振,著急站起身,疏忽蹲了太久雙腿發麻,扶著墻方才站穩,沒有在墻外跌倒。
腳步聲越來越近,停在墻后片刻,自墻頭拋出一條繩子。
楚國探子對視一眼,沒有借繩索進入坊內,而是要求對方現身“出來。”
墻后陷入沉默,想是察覺到不對。
楚人不耐煩地拽動繩子,語帶威脅“再不出來,休想活命”
大概是威脅生效,伴隨著一陣窸窸窣窣聲,一道身影出現在墻頭,抓著繩索翻過土墻,站定在兩人面前。
荊釵布裙,腳上套著草履。臉龐臟污辨不清五官,僅能從干枯的手指判斷
,
眼前是一名老嫗。
“難怪。”
楚國探子恍然大悟。
晉人大張旗鼓搜查百工坊,
將坊內翻得底朝天,仍未抓盡魏國的探子,原因竟是如此。不是主事,不是匠人,也不是健壯的奴仆,而是一名毫不起眼,尋常根本無法接近武器的老婦。
“你們是楚人。”老嫗開口,聲音粗噶。
“不錯。”心知時間不多,楚國探子無意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晉弩的圖,交出來。”
“我不知有圖。”老嫗矢口否認。
“交出來,否則取你頭顱。”楚國探子從腰間拔出短刀,抵住老嫗的脖頸,兇神惡煞道。
“莫要殺我,我真不知。”老嫗低聲哀求,趁兩人不備,抬手拔出頭上的荊釵,快如閃電刺向一名楚國探子。
探子大吃一驚,匆忙間閃躲,仍被鋒利的尖端劃破眼角,只差些許就要刺穿他的眼球。
“你”
探子勃然大怒,揮刀砍向老嫗的脖頸。
老嫗矮身避開攻擊,就地翻滾,同時張口大喊“奸細,抓奸細”
伴隨著喊聲,匠人坊內外同時亮起火光。
“不好”
兩名楚國探子才知中了埋伏,轉身想要逃跑,卻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