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國氏族察覺情形不對,尚未來得及行動,就被曹國和宋國的軍隊夾住。
“矛”
“盾”
曹國氏族被控制,軍中甲士被曹伯收攏,此時如臂指使。
宋伯身陷刺殺疑云,為能徹底擺脫嫌疑,迫不及待有所表現。他親自指揮軍隊,配合曹伯封住許國甲士的退路。
許國政令向前望,晉國的黑甲赫然轉向,同時拉開強弩,弩矢閃爍冷光。
身后傳來腳步聲,竟是紀國和鞏國的大戟兵和長戈兵,雙方配合默契,斷絕許國眾人的逃生之路。
前后左右都被封堵,許國眾人如甕中之鱉,別說是生亂,壓根動彈不得。
見此一幕,許伯和政令瞬間明白,林珩早有布置,端看何時動手
。
“吾請交出一人,換吾一條生路。”許伯能屈能伸,眼見情況不妙,立即出賣粟亮。
“何人”
“其出身鄭國粟氏。”許伯牢記蔡侯的教訓,未言明粟亮是天子所派,只道出他在鄭國的身份,相信林珩能夠明白。
果不其然,聽到許伯所言,林珩眼底閃過了然。只是許伯想保住性命,交出粟亮遠遠不夠。
“不夠。”心中這樣想,林珩直接開口。
“我知犬戎大部駐地,愿為君侯帶路。”許伯咬咬牙,拋出最后的底牌。
“幾部”
“犬戎十六部,我知三部駐地,在荒漠中的胭脂山,山下就是犬戎牧馬之地。”許伯道出深藏多年的秘密,就此斷絕再與荒漠結交的可能。
“你從何得知”林珩冷睨著他,作勢追根究底。
明白心思被看穿,許伯索性和盤托出,不再有任何隱瞞“許國馬場中,半數良馬來自犬戎。我曾派人混入羌部,設法刺探犬戎三部,得知牧馬地。”
他說話時,馬桂帶人搜查許國隊伍,抓出混在氏族中的粟亮,強行押到林珩面前。
“晉侯,爾乃逆臣,狂悖無德,不義不孝”粟亮被帶到車前,仰頭怒視林珩,當場破口大罵。
見林珩未被激怒,他心生毒計,獰笑一聲“晉侯,你幾番遇刺,可知誰想殺你是天”
一句話未說完,胸口陡然一涼。
粟亮驚愕地低下頭,就見一截刀尖從心口透出,反射森冷的白光,刺痛他的雙眼。
馬桂站在他身后,反握刀柄,用力轉動刀身,使刀尖透出更多。
粟亮強忍住劇痛,還想要開口,第二柄刀劃過他的喉嚨,切斷了他的氣管。鮮血噴灑而出,潑開一片殷紅。
“鄭國余孽陰謀行刺寡人,今日認罪,伏誅。”
林珩淡然開口,對上粟亮震驚的視線,眸光幽暗,好似罩上一層黑霧,辨識不出絲毫情緒。
話音落地的同時,馬桂收回短刀。
粟亮捂住傷處,卻捂不住噴涌的鮮血。他張開嘴,喉嚨里發出氣音,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血色漸濃,他的視線也被染紅。
他試圖向前邁步,雙腿卻失去力氣。猛然向前撲倒,單手前伸,仿佛要抓住些什么,雙眼大睜氣絕身亡。
四周鴉雀無聲。
許伯面色青白,抑制不住牙齒打顫。
諸侯們心有余悸,想到林珩方才所言,繃緊聲音開口“刺殺君侯理應誅殺,戰前祭旗”
風過平原,染上濃烈的腥甜,蒸騰而去。
位于齊楚交界的歷城,公子項和公子弼剛結束一場談判,作為門客隨行的粟黑奉命抄錄文書。
剛剛寫到一半,忽有疾風涌入室內,蕩開一扇木窗。
粟黑突覺一陣心悸,不由得停下筆,轉頭望向窗外。
眺望堆集在空中的烏云,他擰緊眉心,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再也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