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眸光微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意味深長。
助他
吳人無利不起早,可不會如此好心。
如他沒有料錯,吳侯派長子出兵,應是做好兩手準備越楚兩敗俱傷,便坐收漁翁之利;事不成就倒向一方,一樣能收獲人情。
“視我為魚肉,也要看能否吞下。”看向裝模作樣進攻的吳軍,楚煜抬起右臂,命大軍散開,“自尋死路。”
越軍步伐整齊,令行禁止。
公子煜一聲令下,軍中旗幟飛動,戈矛浪涌,陣型如潮水分開。
吳軍猝不及防,眼睜睜看著越軍讓出通道,前方正是列陣的楚軍
公子巒大吃一驚,正想下令停住,就遇箭矢呼嘯破風,擦著他的臉頰飛過。
箭矢釘進車壁,箭頭全部沒入,箭尾猶在顫動。
臉頰一陣刺痛,公子巒抬手擦過,看到指腹上的血,登時瞳孔緊縮。
“吳國之舉,吾必銘記在心。”楚煜放下弓箭,語氣不緊不慢,字里行間冷意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話音未落,越軍同時開弓,引而不射,威脅性十足。
公子巒立刻明白,自己的算計被看破。不想死在亂箭之下,唯有率軍沖殺。
戰車經過於菟旗,目光掃過旗下的緋衣公子,公子巒心一橫,率領四千甲士沖鋒,坐實“援兵”的名頭。
“殺”
吳國國力不及四大諸侯,但也兵強將猛,雄踞南境百年,疆域一度擴張,僅次于楚、越兩國。
吳軍擅長車戰,好使長矛。
公子巒率四千甲士沖鋒陷陣,氣勢相當驚人。
表面上,他決意與楚軍硬碰硬,暗中決定一觸就走。既能維系體面,也能減少損傷。
想法雖好,現實卻大跌眼鏡。
他預設的對手是楚軍,強敵難撼,吳軍速敗也是情有可原。
不承想沖到一半,楚軍突然散開,公子展率魏軍沖了上來。
怎會如此
一念閃過腦海,公子巒和公子展隔空相望,同時心頭一跳。
這一幕何其熟悉,如同照鏡子一般。
糟糕
想到關鍵,兩人臉色慘白,懊悔如出一轍。不僅算計成空,怕是要付出慘痛代價。
在公子煜和公子項眼中,他們的心思無所遁形。
賣人情無妨,必須拿出實際行動。
無論之前有何打算,既然走上戰場,口口聲聲相助,流血在所難免。
“擊鼓,壯吳聲勢。”楚煜笑吟吟開口,唇如染血,秾麗近似妖異。
聽到對面傳來的鼓聲,公子項挑了下眉,同樣道“擂鼓”
鼓聲隆隆,驚天動地。
公子巒和公子展嘴里發苦,卻知不能后退。
遇到楚軍可以退,撞上越軍也能撤,可對面的既非睚眥也非於菟,若是一觸即走,傳出去勢必被人恥笑。
吳國丟不起顏面,魏國也是一樣。
兩人今日退去,使國淪為笑柄,今后注定與君位無緣。
思及此,公子巒和公子展狠狠咬牙,不再瞻前顧后,一馬當先沖了上去。
奇怪的一幕就此發生。
越軍和楚軍堅壁不戰,站在外圍冷眼旁觀。
吳軍和魏軍短兵相接,打得舍生忘死。數千人混戰在一起,刀光森冷,血肉橫飛,廝殺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