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久是多久”
“是”凝霜面上的笑快撐不下去了,索性拐了個話頭“姑娘,您去長椿堂看看吧,老夫人又病了。”
宋老夫人是被氣病的。
她將宋缊白訓了一頓,之后氣得一病不起。宋缊白以孝為天,母親因他病倒,他跪在長椿堂不肯起來。
因此,阿黎來到長椿堂時,瞧見父親跪在祖母的床榻邊。
“爹爹”阿黎走過去,悄悄問“爹爹被祖母罰了嗎”
“爹爹別怕,”她說“祖母最疼我了,我去幫爹爹求情。”
“阿黎乖,不必求情。”宋缊白摸了摸女兒的頭發,說“你祖母病了,別擾她。”
阿黎走近看了眼,宋老夫人戴著抹額闔眼躺著。許是聽見動靜,她緩緩睜開眼。
“阿黎來了”
“祖母,”她端正行禮,然后道“阿黎聽說祖母病了,祖母吃藥了嗎”
“吃了,阿黎才下學”
“嗯。”
“阿黎今日在學堂學了什么”
“背書呢。”
宋老夫人瞧見孫女,滿目慈祥,然而轉眼見不成器的兒子跪在那,臉色頓時又不好看。
她斥道“你也別跪著了,我看見你就心堵。你若是還存著半分孝心,就去把你媳婦接回來。旁的不說,你忍心讓阿黎”
“娘,”宋缊白忙阻止“莫在阿黎面前說這個。”
阿黎看了看祖母,又看了看父親,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她清楚,定然是爹爹和娘親又鬧了。
她突然難過起來。
“爹爹,適才我聽說娘親回外祖家了,娘親什么時候回來呀”
宋老夫人心疼“你看看,你們吵吵鬧鬧,苦的卻是我的乖孫女。”
說著,她忍不住抹眼淚。
宋缊白忙上前磕頭,百般承諾務必接戚婉月回來。
可后來,宋缊白一直沒能接回戚婉月。
戚婉月鐵了心要跟他和離,宋缊白去國公府連妻子的面都見不著,幾個舅兄更是將他當仇人看。若非他是朝廷命官,差點就要往他臉上招呼拳頭了。
連著好些日,宋缊白早出晚歸,回來時,總是一身酒氣。
這日傍晚,他醉醺醺回府,走到正院屋子,見朦朧暮色下坐著個小小的身影。
阿黎捧著臉安安靜靜坐在門檻上,見他回來,迅速起身跑過來。
“爹爹,娘親今天還沒回來嗎”
宋缊白動了動喉嚨,心頭苦澀。
他蹲下去“阿黎,爹爹爹爹對不起你。”
阿黎癟嘴,聽他這么說,肯定是娘親又沒回來。
她強忍著淚,“哦”了聲,兀自回了屋子。
凝霜見她回來,問“姑娘,廚下做了綠豆羹,加了蜜糖呢,奴婢去給您盛一碗來可好”
阿黎說“不必了,我要睡了。”
“姑娘今日睡這么早”凝霜看了看天色,這會兒才酉時剛過。
阿黎進屋,徑自蹬了鞋上榻,小小的身子在軟衾上趴成一團。
沒過多久,床幔內發出小動物般嗚咽的聲音。
容辭過來時,就見小姑娘肩膀一聳一聳的,哭得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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