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前世,他也曾跟阿黎同騎過。
彼時是在某一年的秋獵上,阿黎作為睿王府家眷同行。看見旁的夫人小姐們騎馬打獵,她心生羨慕。
他索性選了個偏僻的地方,帶她一同狩獵。
可阿黎騎得小心翼翼,一來怕自己掉下去,二來又怕耽誤他。是以,整個過程緊緊揪著他的衣袍,并未覺得歡樂。
事后,她果真因為他打的獵物比旁人少而暗暗自責。
其實上輩子阿黎也會騎馬,卻并不嫻熟。許是小時候鮮少涉獵,只在書院學過皮毛。后來嫁入睿王府,她忙于操持中饋、服侍公婆,更是少有閑暇時間娛樂。
在他的印象中,阿黎大多數時候是沉默不愛說話的,是安靜乖巧的,也是膽小謹慎的。像這般恣意的笑容,他從未見過。
正想到這,突然前方橫遇溝壑,身下駿馬縱身一躍,兩人猝不及防跌下來。所幸容辭反應迅速,將阿黎緊緊護在懷中,又順著草地打了幾個滾,兩人這才平穩地停下來。
只是這一停,容辭僵住了。
阿黎被他壓在身下,她發絲凌亂,臉上殘留幾絲驚慌。水潤的眸子迷茫無措,紅唇微張間,露出里頭雪白的貝齒和粉舌。
這副模樣宛若上一世同房后,被他欺負得狠了的神情。容辭氣息粗喘,默默盯著她。
若是不曾嘗過滋味還好,可偏偏阿黎身子何等美好,他最是清楚。但現在他的阿黎還小,才將將及笄少頃,容辭閉了閉眼,將阿黎扶起來。
碰疼了嗎他問。
阿黎搖頭“容辭哥哥呢”容辭自然是不會疼的,他常年鍛煉,這點摔打并不當回事。
“走吧,”他眸色漸漸清明“天晚了,我們回去用膳。”
六月初五,鎮國將軍府設升遷宴。
賀家雖常年不在京城,但這回打了勝仗且得了封賞正是圣眷濃時,朝中許多人想巴結。即便與賀柏舟立場不一的人,此時也會給面子地送來厚禮。
賀府管家站在門口唱禮。
左都御史常大人送字畫一幅。通政使李大人送紋銀三百兩。
廣恩侯府謝侯爺送紫玉麒麟一對。
睿王府容世子,送西域汗血寶馬一匹
這話一落,周遭安靜下來。
只因容辭送的禮跟旁人不一樣,旁人的禮放在匣子里是瞧不見的,可這馬卻活生生地站在眾人眼前。
西域汗血神駒,氣質和神態皆非尋常馬能比,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見。
此馬毛色通體油亮,體格壯碩,肌肉豐滿,四肢矯健。頭上綁著喜慶的紅綢,脖頸上也掛著一只祥瑞鈴鐺。
這馬只安靜地站在那,就吸引了所有人注目。也不知是何人小聲道“聽說此馬世間罕有,其先祖可追溯到隆丹王的坐騎。”
旁人一聽,咋舌了不得,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旁的不消說,這份威武氣勢就不同凡響。
賀柏舟是廝混戰場之人,武將酷愛什么無非是寶劍寶馬。這樣一匹馬,他只需瞧一眼,就明白多么難得。
不可否認,他的確是心動的。
但這禮,不能收。
賀柏舟
緩緩走下臺階,來到容辭面前。他拱手“容世子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