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額邊還留著汗漬,幾縷發絲貼在上頭,她似乎很熱,連帶著身體的氣息也是燙的。卻并不難聞,反而因為發熱,令身上的花露越發地濃郁。不過片刻,容辭馬車里都是她香氣。許是怕熱,說話間,她無意識地將衣襟拉開了些,露出白嫩的脖頸和纖細的鎖骨。容辭目光滯了滯,不動聲色移開。先離開一陣也好。他想。自從做了那個夢后,他在她面前,越來越難以自持了。
中旬一過,容辭離京了。
阿黎
繼續在書院平靜地生活,因若只有一年就要結業,阿黎課業多,索性便收心專注在學業上。連戚婉月來別院探望女兒,也只是匆匆陪著吃頓晚膳就被阿黎攆回來。她說“娘親回去陪爹爹吧,我得去看書了。”
戚婉月感慨“阿黎果真長大了,小時候用完膳還總是抱著我的腿不舍娘親走呢。”提起小時候的事,阿黎蓋臊“可我長大了啊,容辭哥哥十歲就自己住別院了,我當然不能遜色。”
戚婉月戳她額頭“你看你,容世子才離開沒幾日,一個晚膳的工夫就提了好幾遍。”阿黎怔了怔。才幾日嗎她還怪想他的。
半月后,靜香書院休沐。阿黎跟柴蓉蓉她們約好一起慶賀馬球得勝,一行人在醉香樓訂了個雅間。這醉香樓的掌柜認得阿黎,得知她要訂雅間,立即把天字號房騰出來。柴蓉蓉等人進了雅間,紛紛被這著華的陣仗驚得合不攏嘴。“阿黎,這雅間挺貴吧我月錢可沒多少啊。”
靜香書院的女學生并非都出自富貴人家,也有家境普通的。別說這樣的天字號雅間,就是醉香樓門口一年都沒機會路過幾次。她們也擔憂荷包里的錢不夠,皆看向阿黎。
阿黎一本正經“不貴,一頓飯一百兩銀子吧。”
一百兩
銀子
吧
柴蓉蓉等人聽了,目瞪口呆。
她快哭了“阿黎,我一個月零花錢才二兩,你這一頓飯就吃了我五年的月例。”她商量道“不如咱們換個地方如何”“沒那么貴,掌柜的給我們打折了。”“打折是多少”“只要八十兩。”
柴蓉蓉欲哭無淚,做了個把心掏出來的動作“我把命給你,你賣我得了。”眾人狂笑。
阿黎說“騙你啦,這頓飯是容辭哥哥請的,不要錢。”“你不是說容世子離京了嗎他怎么請”
“我早之前跟他說過慶賀的事,他就給我安排好了。”
實際上,阿黎起初也覺得醉香樓的酒菜很貴,她每回跟容辭來都要花上百兩銀子。后來得知這家酒樓原就是容辭的,她也就不心疼銀子了。
不過這事不能對旁人說,畢竟這家酒樓是容辭哥哥的私產。柴蓉蓉聽她這么一說,就放心了。
原來是容世子請客啊,那她們就不客氣了,誰不知道睿王府財大氣粗少女
們點了醉香樓的招牌菜,還要了幾份精致的點心,邊吃邊聊趣事。阿黎中途吃得有些腹脹,想出恭,她跟眾人打了個招呼出門。只是,才出門就碰見了熟人。
“宋槿寧”
阿黎抬眼,對方少女約莫十六,她見過,卻如何想不起來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見到她很高興,自來熟地走到她跟前“我叫許佩玲,我表姐你鐵定認識,蘇慧。”“哦,”阿黎恍然記起來“你是蘇惹的表妹。”
“對,就是我。”許佩玲是南方人,說話也婉轉綿糯。吳依細語,令人聽了不自覺喜歡。“真巧啊,你也在這用膳。”她說。
阿黎點頭“我跟同窗在此慶賀,許姑娘一人來的”話剛問完,就見后頭突然走來一人。這人熟得不能再熟了,居然是孟子維。阿黎驚掉下巴“子維哥哥,你也來用膳”
醉香樓的三樓只有兩個雅間,一個天字號,一個地字號。天字號被她們占了,那就只剩下地字號。可許佩玲和孟子維出現在三樓,且都是來用膳,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阿黎已經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她也曾看過才子佳人的話本子,也聽同窗們八卦過許多“誰誰誰愛慕誰誰誰”之類的事。她意味不明地說“哦,原來如此”。倒惹得許佩玲有些不好意思來。她挽住阿黎“宋槿寧,你跟他認得”
“認得,”阿黎點頭,反問“你們又是如何認得的”
許佩玲不自然地說“我才不認得,只是此前不小心欠了他一個人情,今日來還罷了。”阿黎抓疑問“什么人情”
“就是”
“嗯咳”這時,孟子維出聲“阿黎可是有事去辦”
阿黎迷茫望著他。
孟子維對她悄悄眨了下眼睛,暗示道“阿黎有事先去忙如何”
難得捉住孟子維把柄,阿黎俏皮道“我的事不急,晚些辦也可以。”
付了忖,孟子維看向她身后的雅間,說“今日阿黎請客既如此,我大方些,天字號的賬我包了。”阿黎跟孟子維相識多年,自然了解他為人。平日雖不說大方,但也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幫人結賬。
如今這么一瞧
阿黎偷笑好啊,既然子維哥哥這么說了,恭敬不如從命。
這一頓,她能為容辭哥哥省下至少一百兩銀子呢。
將她心思看得明明白白的孟子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