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明明參加了中京電影學院表演系的校考,接連闖關抵達最終試,最后卻連一張校考合格證都沒拿到。
姜予微,你不覺得奇怪嗎
姜予微冷冷地看著對面的青蛙“我覺得奇怪有用嗎”
最開始得知成績的時候,姜予微很錯愕。
不是她清高自滿,而是她清楚地知道,那幾天在學校參加考試,同學和老師對她的評價有多好。去藝考這件事本就是姜予微青春里為數不多的一次執念,一處叛逆。
她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幫媽媽經營餐品店,給在工地干活的爸爸送飯盒。
她平平凡凡長大,學習,生活,從沒有一處讓爸媽操心。
但高二那年,她萌生了一次不該有的想法。
因為一場校園里的話劇表演,姜予微知道了站在聚光燈下的快樂。她第一次感受到這個世界上有一束光是為她而亮,她第一次體察到在她平凡到堪稱苦難的人生里,有像鉆石一樣閃閃發光,夢幻的世界。
在那里,她可以成為另外一個人,而不是姜予微。她提前調查好了所有。
走藝考之路需要錢,校考之前是省考,若想拿到省考資格,她這樣毫無經驗的人,多半得報校外集訓輔導班。
姜予微偷偷問過價格,八千打底,上不封頂。
有些集訓營的老師還會盯著她的臉,琢磨半天,告訴她或許應該趕緊去動點手術,小調一下面部。
長得好看在考試里就贏了一半。
姜予微和爸媽提這件事以后,他們先是不理解,不支持,然后在姜予微曠日持久的堅持下,終于答應了。
姜予微本該很開心的,可是去集訓營交錢的時候,她看著媽媽把一張又一張折皺的紅票子掌出來
數得一遍又一遍以后,她突然有點后悔了。
羞恥感和內疚感一同裹挾著涌了上來。
但媽媽交完錢,拍著她的肩膀,對她說
加油呀微微。
姜予微說好。
對其他人來說,學表演,考藝校,成為演員,要么是父母從小就計劃好的明星之道,要么就是為了避開難考的高考分數另辟蹊徑的辦法。當然也有人在熱愛。
但他們總是愛得那么輕松。
姜予微卻過早地背上了生活的重擔。
她的訓練服只有一套,臟了得馬上洗好弄干,第二天再穿。
別的同學約好一起去看話劇去酒吧玩的時候,她就待在練功房里穿著已經略有磨損的鞋練形體。化妝課,同學的用品都是叫得出名字的大牌,而她用著從精品店買來的只差一字的盜版。還好她命大,沒爛臉,一路闖過了省考,掌了高分,又去沖刺校考。校考的培訓班她實在是沒錢去了,也沒好意思問爸媽要。
她就整天一個人在家里看劇,練習,反復琢磨。
在網上搜集信息,了解每一個考試流程,盡量讓自己不要因為信息差這件事而出現失誤。
去京市她買的二十多小時的坐鋪,住的是學校附近幾十塊一晚的青旅民宿。
別的同學都是父母陪伴,全程守護,只有她一個人,孤身上戰場。
媽媽和爸爸雖然沒來,但每天都在手機上和她通話發消息,問她一個人好不好,習慣不習慣,今天考得怎么樣。
姜予微都說好,什么都很好。
可其實從青旅出門去考場,看到漫天大雪淹沒了道路的時候,她蹲在路邊崩潰地哭了半天,雪把她的衣服浸濕。
排隊進考場的時候,看見別人和父母聊起對考試和考官的了解,聽他們討論考完后去找哪位老師再上課臨時突擊,姜予微也覺得胸口很悶。
但她走進考場的時候,背很直,腳步很堅定,很認真。
她已經竭盡所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