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為什么沒消息,誰也說不清。
二護法雙手合十“天師,方才已經另派了三名弟子,破曉時分必定有消息。”
其他護法眼觀鼻鼻觀心,入定一般。
張天師和顏悅色地問“你們也說說。”
三護法睜開眼睛,打個稽首“弟子們信法師天縱奇才,可以呼云喚日,令白骨生肌,死而復生,區區飛來峰不足為慮。”
其他幾名護法的眼皮極小幅度地動了一下,轉瞬即逝。
張天師拈來一朵臘梅花淺笑“若飛來峰徒生禍端,你們又當如何”
四護法長得像怒目金剛,雙眼角上提,雙手合十“天師,弟子本是農戶,只知道農戶若是冬天掘出農田泥土除蟲卵,播種前曝曬泥土,來年風調雨順時,生蟲也少。”
“若是真有禍端,不如發現時就趁手滅了,防患于未然。”
張天師從不否定他人想法“甚是有理,若那禍端遙遠,一年兩年,五年十年又當如何”
四護法正色道“禍端始終是禍端,一旦埋下,后患無窮。”
六護法的眉毛很長,垂到了臉頰旁“永絕后患才是上策。”
轉了一圈,又輪到大護法回答“天師,飛來醫館終會失之一炬,早晚而已。”
二護法的笑從來沒有聲音“十二時辰了,一炬呢”
大護法被搶白也不生氣“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萬事看淡,執念皆是空。”
張天師還是面帶微笑“今日講佛結束,且待破曉。”
“是,天師。”六名護法起身,稽首后退出藏經閣,講佛時的融洽氣氛像被寒風吹散了一樣,眉宇臉色個個不對。
二護法捻著佛珠走路時不小心撞了一下大護法“罪過,罪過。”走遠了。
大護法不言不語,望著二護法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盡頭才轉身回自己的廂房。
其他護法看著兩人各奔東西,才互相稽首,各回各房。
六大護法的廂房布置得極為簡樸,最尋常的草編地墊,一個木枕,一個蒲團,一個木魚,一卷鋪蓋,連個火盆都沒有,屋子里冷得和外面沒差別,比尋常弟子的廂房都不如。
冬日不燒火盆,夏日不放冰,這是六大護法提升修為的方式,也因此格外受弟子們和游客的尊敬。當然,張天師的修練則是不能言說的。
護法的廂房禁止入內,弟子們都知道這項規定,就是不明白這樣簡陋的廂房有什么好看守的
大護法捻著佛珠敲木魚做睡前功課,四周靜得連守值的腳步聲都沒有,鋪好蓋被,頭擱在木枕上,眨眼間,人就消失不見。
其他護法的廂房內也是如此,他們入睡無人,醒來無聲,能聽一切音,感任意形狀,一呼一吸之間皆為虛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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