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的胳膊隱隱作痛,但還是耐著性子跟到了三樓,看到羅絹正在給胡姬的右眼做檢查,不管她怎么操作,換哪種工具,胡姬都一動不動,非常配合。
與剛才張嘴咬人的野獸模樣,判若兩人。
魏璋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強哥偶爾哼的歌,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這樣一想,魏璋更難受了,得,還是回急診找文浩醫生。
于是,搶救大廳的文浩醫生,看著魏璋氣宇軒昂地去門診支援,沒多久就垂頭喪氣地走回來,伸胳膊給自己看,驚訝地脫口而出“你早飯沒吃飽把自己啃成這樣”
魏璋氣到跺腳“我看起來傻嗎這是我會做的事情嗎”
文浩把翻臉的魏璋推進清創一室“忍著點啊,會有點疼”
“哼,還能比被咬疼”魏璋一臉不屑,等到消毒液與傷口接觸的瞬間,嗷哇嗷慘叫聲傳遍搶救大廳,要不是搶救床上的病人們對飛來醫館足夠信任,肯定去清創室救魏璋了。十分鐘后,魏璋胳膊上清創完畢,還綁了一圈繃帶,委屈巴巴地走出清創室。好巧不巧的是,崔五娘走進搶救大廳,迎面就看到包扎完畢的魏璋,問“你怎么會受傷”
“被門診有眼疾的胡姬咬了,羅醫仙對我說不要太計較。”魏璋委屈,但是魏璋不說。
崔五娘簡直不敢相信,昆侖奴也好,胡姬也好,都是出了名的性格溫順,哪個胡姬敢咬魏璋,真是好大膽子
北風抱著餅兒,把事情經過向崔五娘講述一遍,比劃著說“她害怕自己變成獸人,求女醫仙把右眼挖了,把頭都磕青了。
崔五娘嘆氣,這個傳說不僅是真的,隨父兄出征時,還曾親眼見過牧民們如何折磨籠中獸人,手段非常殘忍,獸人的慘叫聲她現在都還記得。
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也許做得比胡姬還要激烈。
羅絹用裂隙鏡檢查完胡姬的眼睛,初步確定她是睫狀肌受損引起的瞳孔變形,寫好血常規和血生化的檢驗單,交給她時讓她去門診一樓的抽血大廳做其他檢查。
胡姬剛要拿布條纏眼睛,被羅絹攔住。
羅絹帶著淺淺的笑意老是遮著對眼睛不好,你就這樣去。
胡姬猶豫一下,還是照著羅絹說的做了,從三樓走到一樓,又在志愿者的引導下走進采血大廳,面對檢驗士和她手中的針,毫無懼意。
這樣的小針,與自己練舞學樂器時挨的鞭子和手板比起來,實在不算什么。
愛美之心人皆有知,檢驗士也是喜歡看美人的,望著胡姬的右眼,關心地問眼睛疼嗎胡姬一怔,然后連連擺手不疼,不疼一點點疼。不要哭,對眼睛恢復不好。檢驗士又關心了一下。胡姬強忍著淚,回到三樓的眼科診室,為什么這里的醫仙們都這樣溫和可親
羅絹要等胡姬的血相報告,確認她沒有其他隱藏問題,就可以做睫狀肌修補手術,在等結果的時候,順便把胡姬領到了提前安排好的臨時女病房里。
“你先在這里休息,換上這些衣服,記得帶好手環不要弄丟。”
胡姬向羅絹行完禮,無措地站著,望著干凈整潔的簡易病床,即使換上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仍然
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一場吉兇未卜卻不愿醒來的夢。
羅絹回到第三診室,通知一樓再送一個病人上來,等病人在志愿者的帶領下,走進診室時,又怔了一下,啊這
第二位病人是位年齡很大的老媼,頭發都白了,臉上布滿皺紋,很瘦,像被風干了似的。這位老媼,你哪里不舒服能看清多少
老媼一動不動,連眉頭的皺紋都沒動一下,仿佛與四周有一道厚實卻透明的墻,阻隔了一切。
羅絹伸手到老媼眼前,她沒有反應,越來越靠近,依然沒反應,指尖都快觸到她的角膜,仍然一動不動。
正在這時,隔壁二診室傳出金屬罐掉落在地的聲音,非常清脆而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