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閣老、秦國公、張醫師和前任周奉御,下山的白奉御和趙景,風塵仆仆地在太醫署門前匯合時,剛好巳時三刻。
大家相互見禮以后,寒暄幾句。
秦國公高聲問“師生考核場所可曾準備好”
魏璋故意面露難色“啟稟三位考官,三位監督,太醫署官員以及師生共計三百一十二人,實到五十二人,其他人不知所蹤。”
“半個時辰前,禁軍已經全城搜尋,想來,很快就會出現。”
三位考官滿臉痛心之色,怎么能蒙混到這種地步
云閣老、秦國公和趙景三人的臉色,真是復雜又精彩,又不約而同地看向魏璋懷里的筆記本電腦,再次擔心陛下會不會被氣得暈過去。
太醫署是太常寺下的機構,荒廢成這樣,上官肯定脫不開干系。
沒多久,禁軍押著渾身散發濃重脂粉氣和酒氣的太醫令兩人、太醫丞兩人,太醫監四人以及太醫正八人,共計十六名官員,到達太醫署門前。
站在這里的,懂的都懂,無非就是前兩天上巳節玩得不夠盡興,又在平康坊通宵達旦地美酒美色。
即使被禁軍押著,一群爛醉如泥的官員都沒有大禍臨頭的覺悟,不盡興當然不開心,推推搡搡的,有笑著找美人的,有揮著手要斟酒的,還有嚷嚷著要對詩的
眾目睽睽之下,丑態百出。
東宮冼馬比了個手勢,旅賁軍就開始驅趕圍觀的百姓。
突然,潤和帝的聲音從筆記本里傳出“來人,給他們好好地醒醒酒”
“不用驅趕百姓,讓他們好好看個熱鬧。”
魏璋和東宮冼馬互換眼色,旅賁軍立刻執行。
很快,十六桶井水,將他們從頭淋到腳,每個人都滴著水,雖然陽光和暖,但水是真的涼,眼神從朦朧到清醒,從清醒到驚訝,卻也只是驚訝
太醫令兩頰酡紅,眼神發直,怒不可遏“大膽,本官是太醫令誰敢拿潑本官”
潤和帝繼續“一桶不夠,再加一桶”
又是十六桶井水。
這下,酒醒了八分,十六名官員看著四周的人,驚訝的眼神漸漸驚恐,尤其是看到捧著
筆記本電腦的魏璋,秦國公和云閣老。
反應是立即的,他們縮著脖子、瑟瑟發抖地向在場官員恭敬行禮,卻忍不住環顧四周,剛才分明聽到潤和帝的聲音,可見不到人,這是不是大白天鬧鬼還是酒沒醒透
這十六人里,有三公主阿耶家的親外甥,七公主附馬的親弟弟、有文閣老的孫子,還有將軍府的親信簡而言之,他們是真正的世家子弟,每個人背后都有極大的靠山。
就算太常寺的官員來查,或者查到,也不敢把他們怎么樣。這一點,身為太常卿的盧澹非常清楚,只是他任太醫丞時,好歹努力制衡,沒有這樣荒唐過。
潤和帝的嗓音還算溫和,出口卻如刀劍“來人,傳孤口諭,太醫署官員簽到造假,無假條無故曠班,撤除這十六人所有職務,押入大牢聽審。”
十六人有些很慌,有些非常淡定,畢竟靠山很大,就算是潤和帝處置也是需要思量的。再說,平民百姓進大牢,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們可不是螻蟻之命,就算進大牢,獄吏不僅會小心招呼,還會噓寒問暖,努力巴結。而且家中長輩一定會努力營救,可能還沒進大牢就被接回家了。
只是喝酒被抓現行而已,頂多挨一頓訓斥,沒什么大不了。
禁軍將十六人押走,個個垂頭喪氣,但也只有這些。
官員到齊了,其他師生呢
另一支禁軍在一刻鐘后趕來,向云閣老行禮“有二十名老師帶領一百三十三名學生,在曲江泛舟聽曲,說是一年之季在于春,春色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