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話,忖度了幾晌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是可憐,還是心計深沉,連齊衡玉自己都分不清了。
康平王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齊衡玉心中也實在是苦悶,便將心內的所有疑慮統統告訴了他。
誰知康平王傾聽完他天人交戰的內心之后,只道“本王還以外是多大的事兒呢。那外室既是清白的出身,又如此心悅你,你也不算厭惡她,便將她收進府里做妾就是了。”
齊衡玉不答。
康平王便道“再說了,你納個妾進門難道就一定要寵妾滅妻嗎清河縣主是你的正妻,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與你納不納妾沒有半分關系。其次是你說等那外室生了孩子之后與她錢貨兩訖,可你我心里都知曉,這樣貌美柔弱的女子難以自立門戶,若又身負巨財,說不定才出京城城門便會被人搶殺了個干凈。”
齊衡玉猛然抬頭,一汪深潭般的眸子暗流涌動。
自榮氏登門之后,杜丹蘿的病癥便慢慢好轉了起來。
李氏接連被齊老太太和齊國公數落了一番,氣的好幾日都不肯出門,還是朱嬤嬤聞言勸誡了她一番,她才舒心了不少。
李氏一旦舒心,便又開始為齊衡玉的子嗣發愁,眼瞧著二房一個接一個地蹦出嫡孫、庶孫來,她們長房卻一點聲息都沒有,急的她嘴里又長了好幾個燎泡。
初十那一日,李氏備了厚厚的香火錢,去相國寺為齊衡玉誦經祈福。本以為定是遇不上鏡音大師,誰曾想剛從正殿里走出來,便見鏡音大師立在寮房旁。
李氏喜出望外,忙親自迎上前,對著鏡音大師行了個莊重的佛禮。
厚厚的香火錢遞上前,便有僧人把李氏與鏡音大師引到了雅間,周圍的仆婦們也侍立在側。
“大師,我兒子子嗣上格外艱難,我都這一把年紀了,卻連個孫子的影都見不著,還請大師垂憐,賜個我秘方才是。”李氏說著說著便淚眼婆娑了起來。
鏡音大師朝李氏行了禮,只道“施主勿急,子嗣一事乃是緣法之定,緣分到了,孩子便有了。”
李氏對德高望重的鏡音大師深信不疑,聞言便用帕子壓了壓眼角,目光炯炯地問“那大師可否透露些緣法給我聽聽,或是什么樣的女子能合我兒子的生辰八字”
鏡音大師捻著手里的佛珠,沉思了一會兒之后便嘆道“施主與佛有緣,貧僧便為您卜一卦。”
李氏忙道謝不迭。
一刻鐘后,鏡音大師才緩緩地睜開眼,清正似水的眸子從廂房的六格窗往西北的方向望去,道“乾震之象,唯西北腹足可解。齊施主的子嗣緣在此處西北。”
李氏猛地起了身,透過六格窗去瞧西北處的景象,相國寺的白墻遮住了她的視線,只能瞧見一片片郁郁如蓋的竹林。
鏡音大師言盡于此,不肯再多言一句。
朱嬤嬤只好上前溫聲勸慰李氏幾句,眸光也望向了西北的方向,瞧了一會兒后,她才拍了拍腦袋道“夫人,西北方向可不就是我們齊國公府的家廟嗎”
“家廟里會有什么玉哥兒的子嗣緣”
李氏擰著眉疑惑時,陡然憶起了被齊衡玉攆去家廟的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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