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讓那些二流子辦事,反而還容易出差錯。
月姨娘的通風報信,給了婉竹警醒。
她半夢半醒間似是聞到了些枯草被燒焦了的氣味,她霎時要翻身下榻,并連聲喚起了金玉和容碧。
兩人早已收拾好了所有的細軟,昏黃的燭火映襯下,臉上浮現著如出一轍的驚恐。
“她們要縱火。”
家廟所在之地乃是荒山野嶺,若是一旦起了火,便會陷入無水可救的境地。
靜雙剛走沒多久,齊衡玉吩咐著來保護她的死士們應是還在趕來的路上。
婉竹坐在床榻上,盯著東邊尚且是一團黑暗的院落,沉聲說道“再等一等。”
這一等就是一刻鐘,當漫天的火勢吞噬了廂房東邊的院落時,那焦味已直沖金玉與容碧的鼻腔,讓兩人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且那層層疊疊的煙霧也漸漸地起勢。
“姑娘。”金玉嗆聲喚道。
婉竹也倍感不適,可若是她安然無恙地躲過了這一場火,齊衡玉便不一定會下狠心把她帶進府里。
富貴險中求,她只能等。
又一刻鐘后,那洶涌如火蛇般的大火已蔓延至了廂房,屋內黑霧越積越多,婉竹讓金玉和容碧把那一箱籠的胭脂都扔給了大火里,而后再聽見外頭靜雙焦急的呼喚聲后,才白著臉說“逃吧。”
主仆三人被黑霧嗆得上氣不接下氣,咬著開才能抵御胸膛內的不適,門扉處已漫上了火苗,婉竹被金玉攙扶著時特意伸出了那一截瑩白如藕的皓腕,忍著劇痛貼上了門框上的火苗。
她被火灼得痛呼出聲,靜雙與張游也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了婉竹,見她面色虛弱不堪,渾身上下只剩一口氣一般,靜雙焦急地說道“姑娘再撐一撐,奴才已讓人去給世子爺送信了。”
婉竹手腕處的燙傷觸目驚心,本就病弱的身子吸進了那么多的黑霧,已是連喘息的功夫都沒有了。
靜雙做主把婉竹放在了家廟前的寮棚中,又讓金玉和容碧去相國寺討些水來喝。
半個時辰后,齊衡玉姍姍來遲。
他推了御前的差事,聽聞家廟起了火后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翻身下馬后便見婉竹虛弱地靠在寮棚的木柱旁,磅礴的大火如遇白晝,奴仆們從井里取了水救火。
也正是這漫天的大火,讓齊衡玉瞧見了婉竹皓腕上觸目驚心的傷勢,皮肉外翻,絲絲血跡往外流淌,瑩白的肌膚被火灼傷成了這副模樣。
她沒有呼痛,只是這樣柔順沉靜地望著齊衡玉,在他走近之后,才倏地咬著唇落下了兩行淚,萬分委屈的泣道“爺,我的胭脂都被火燒光了。”
胭脂燒光了,便不能去江南做脂粉生意了。
她淚睫盈盈,瀲滟著淚珠的杏眸正照在齊衡玉的心間。
齊衡玉的心軟成了一灘春水,他瞧著婉竹手臂上的傷,心像是被人猛踹了一下刺痛不已,就仿佛他也被火灼燙成了這等田地一般。
他上前一把橫抱起了婉竹,被疼惜與不舍牽引著說了一句“別怕,我帶你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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