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得知此事后,不知給守門的婆子們塞了多少銀錢,才背著齊老太太的眼線把太醫請到了云嶺院,太醫給齊容枝把了脈,開了藥方之后才悄悄地離開了齊國公府。
齊老太太并非不知曉此事,不過是睜一只閉一只眼罷了,她底下的人手從云嶺院的藥渣里尋出了幾味下胎的猛藥,交到齊老太太的手里后可把她氣出了個好歹來。
她們齊國公府綿延近百年,從未出過像齊容枝這樣不知廉恥的血脈。
齊老太太正在氣惱之時,李氏又殷殷切切地趕來了朱鎏堂,將手里的賬簿遞給了齊老太太。
齊老太太寒著臉將賬簿仔細翻閱了一遭,一時半會兒卻是無力去應付心內蓬勃的怒意,只剩下了長吁短嘆的氣
力。
你二弟妹做事做的太過火了一些。老太太這一聲慨語仿佛是給李氏遞了宰向胡氏的刀。
李氏素來不瞎摻和府里的事務,可此刻卻也忍不住心內洶涌的思緒,瞧了眼齊老太太灰敗的面色,忖度著開口道“咱們府里如今也是多事之秋,二弟妹這些年管家理事也耗了不少心力,倒不如折個中,讓她拿出三千兩銀子來補上公中的虧空。
“你來定吧。”齊老太太已是心力交瘁,只剩下了這一句話。李氏也知曉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并沒有強硬地要讓胡氏吐出這五千兩銀子來。
齊老太太見狀也贊許般地望向了李氏,只道“從前你做事太過直來直往,如今卻也知曉了做人留一線的道理,這樣很好。
嫁到齊國公府二十余年,這也是李氏頭一次得了齊老太太的夸贊,直把她臊得雙頰通紅無比,好半晌才說了一句“都是母親教的好。”
胡氏與身邊的婆子們把京城尚未婚配的公子都拿出來品評了一番,有幾個出身好的卻性子太過浪蕩,還沒娶妻便養了好些通房妾室,幾個品性好的出身卻淺薄了一些。
若是出身好、品性也算看得過去,那頂上的婆母雖必然是個不好伺候的性子。
胡氏挑來挑去,仍是挑不出一個比屠令還要好些的女婿,為此她才壓下去的怒意便又層層疊疊地涌了上來,直氣的她服了一丸清心丹后才能回轉過來些。
“那屠公子生的的確潦草了些,咱們姑娘神妃仙子一般的人物,配這樣的夫婿著實可惜了。”胡氏身邊的嬤嬤只好說這樣的話勸解她。
可胡氏卻蹙著眉道“生的再好有什么用,過日子難道是沖著臉去的那薛百川生的和齊衡玉樣的俊朗,可渾身上下哪里不透著一股窮酸氣,我怎么能把枝姐兒嫁給這樣的破落戶
話音一落,那婆子也察覺到了胡氏的不喜,便調轉了口風道“正是如此,都是老奴太愚笨,不懂太太的一片苦心。太太眼疾手快地堵住了府里的風言風語,咱們四小姐必能嫁個如意郎君,也必不會比三姑奶奶嫁的差。
待寫完家信之后,胡氏才擱下了手里的羊毫,舒出了堆壓在心口的一股郁氣,便道“伯玉的婚事早已定了下來,大理寺少卿家的嫡長女也是個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等明年開春辦了婚事,我便也能省些心了。
話音甫落。
庭院里卻走來了個步伐匆匆的婆子,不必等丫鬟們通傳,她便已撩開簾帳走進了屋門,此時她額頭上遍布著淋漓的汗珠,說話時的語態也急切不已。
太太,出事了。
一聲裹著懼意的呼喚嚇得胡氏從臨窗大炕上走了下來,忙遣退了侍候在她身前的丫鬟,只把那婆子喚到了她身前。
怎么了
那婆子不敢拿軟帕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只敢迎著胡氏審視的目光,飛快地回答道“大理寺少卿家的夫人方才與保山唐夫人一起登了門,不由分說地便把婚書和信物都退了回來,老太太一追問,唐夫人便說朱姑娘身子不適,再不能嫁給我們二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