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道“我手里這壇是我問游戲要的,不算它,除了這個,你再仔細看看。”
雷純道“這似乎是一戶很貧苦的人家。”
李莫愁眸光微微顫動,肯定道“這里是邊關,對不對”
陸小鳳有些驚訝“你知道你來過”
李莫愁微微冷笑,沒有搭腔。
花滿樓慢慢道“地面和桌子上有不少碗筷,可屋子里的床卻只有一張,也太窄小了些,房頂有破洞,沒有修,只用茅草蓋著,門邊放著頂門石,放在那個位置進出卻有些不便,但從地上的痕跡來看,那塊石頭應該是被經常拖拽的。”
“床邊還有孩子的衣服那么顯而易見的,這戶人家只有一個可憐的獨身女人帶著孩子生活。她們的生活一定非常窘迫,屋頂壞了她沒辦法修,只能鋪上茅草應付,每一個漫長而可怕的夜晚,她所能倚仗的,也只有那兩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和頂著門的石頭。”
“桌上、地上杯盤狼藉,還有一些散落的骨頭,看起來這里在發生一樁命案的時候,女主人在招呼客人,至少三個客人。”
聽完這樣一段分析,陸小鳳簡直要給花滿樓鼓掌了,就連小龍女也不禁露出佩服的神色來,陸小鳳還在對她吹噓“我早說了,我這位朋友就和我一樣聰明絕頂,平時眼睛看不見,都像是比別人多出一雙眼睛似的,現在能看見了,簡直又比別人多出來一雙你說你佩服不佩服”
花滿樓猜得全部正確。
接下來,陸小鳳講述了這個故事。
“這里的確是邊關,飽經戰火的邊關,這里的女主人叫阿玲,原本是隔壁村子的,離沙場戰陣更近一些,一到冬天,常有外族騎兵闖進去燒殺搶掠,阿玲的父母弟兄,姐妹都被外族騎兵殺死了,家也被燒成了一片白地,而那天她剛好偷跑出來跟一個少年見面,這才逃過一劫。”
“家人都沒了,她也實在無處可去,是那個跟她偷偷約會的少年好心收留了她,兩人也算青梅竹馬,就這么成了夫妻。可憐他們成婚不到半年,少年就去投軍了。”
“少年走之前信誓旦旦地跟阿玲保證你等著我,我去戰場上殺韃子,多殺一些,給你父母家人報仇,也掙個功名回來,讓你跟孩子過上好日子阿玲一直等著他,等了他整整九年,鄰居親朋都來勸她,說少年一定是死在外頭了,他回不來了,你何苦守著他孩子還小,你又青春年少的,這日子可怎么過下去啊”
“阿玲不聽,她一直等著,她相信他的丈夫絕不會騙她。殺韃子,報仇,掙個功名回來,丈夫臨走時說的話,是她在艱苦日子里唯一的念想了。”
陸小鳳還沒講完,李莫愁卻已在冷笑“這世上的男人大多負心薄幸,那個男人定是飛黃騰達了,怎么會想起這破木屋里的妻兒”
花滿樓搖了搖頭,他在看地上散落的,被灰土覆蓋的骨頭,勉強笑道“她等回了他的丈夫,是不是”
陸小鳳點頭。
“她的確等回了他的丈夫,卻有些不敢認他了,因為在她的記憶中,自己的丈夫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雖然窮苦,卻又一身血性,絕不是跟在三個韃子身邊的一條狗。”
“只能說時移世易,他們的國家打了敗仗,皇帝老子被打怕了,不僅賠了錢,還割出去好大一塊土地給外族,阿玲生活的鎮子也在其中。”
“少年早已非昔日的少年了,他明明已經長成了青年模樣,卻彎下了挺直的脊背,剃了個外族的頭,身上穿著羊皮褂子,對一個軍官模樣的人點頭哈腰,忽然撞見阿玲的時候,目光有些躲閃,卻在下一刻呵斥她不知禮儀,見了軍爺也不知道跪拜行禮,奉上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