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熱的風,淅瀝的雨,遮天蔽日的樹叢,夜色無邊。
偌大的庫拉斯特海港只有雨打氈布的聲音,晦暗的天空不時打著閃,卻遲遲沒有雷聲落下。
西門吹雪回來時正值午夜。
石觀音的頭盔顯然又升級了,從前三拳打上去只是指骨略疼,現在卻疼得要命,西門吹雪倒還能忍受,林仙兒卻受不了,哎呦一聲捂著手,臉頰疼得抽搐。
“呦。”石觀音笑吟吟打招呼,她現在的打扮已經跟本地人沒什么兩樣了,鮮紅的絲綢衣衫外罩著一層鐵制鎧甲,金屬腰帶上掛著劍和藥瓶,長筒皮靴的靴頭尖尖的,還帶著一點鞋跟。
這一身鎧甲很輕,價錢卻不便宜,需花費金幣上萬,防御效果很是不錯,被墨菲斯托一尾巴抽死后,胳膊腿兒都沒了,被鎧甲罩著的地方還是完整的。
西門吹雪一向沒有穿鎧甲的習慣,從來都是一身白衣。白衣單薄,烏鞘長劍背在背上,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負累。
現在也是如此,他沒帶任何負累。
看清他這身打扮,石觀音的笑容不見了。
“在接你回來之前,我仿佛與你說過,要你準備好”石觀音踱著步子“你的東西呢”
西門吹雪看著她“東西”
石觀音道“當然是那女人給你的東西,你用清白換來的東西。”
西門吹雪“”
不管怎么說,肯在這樣寂寞的雨夜等著自己,總歸是隊友之間的情誼,不值當為了幾句嘲諷生氣。
雖然他很想拔劍在她身上刺十來個窟窿。
他繞過石觀音,徑直回了自己的小窩棚,這不屑一顧的態度把石觀音氣得跳腳,幾乎就要把那窩棚一把火點了,林仙兒好說歹說才給勸住。
窩棚里悶熱,地下鋪的毯子也是潮的,潮得簡直要擰出水來,西門吹雪也只能忍耐著躺下。
剛有點困意,一點微弱的火光從外面飄進來,火光映著林仙兒美麗至極的臉,她笑盈盈的俯身鉆進來,非常自然的躺在他身邊,那盞煤油燈被她掛在在窩棚的頂上,小小的窩棚一下子就被亮光充滿了
“出去。”西門吹雪閉目道。
林仙兒柔聲道“哎呦,好無情的人,我苦苦熬了大半夜只為了等你回來,你卻要我走莫忘了,我本就是睡在你身邊的說起來,從那次之后,你就不再理我了,難道你真的恨上了我”
她說的“那次”,指的就是被督瑞爾詛咒,在他背后捅了一刀的事,若說在那之前,西門吹雪對她還算不錯的話,從那之后,他簡直連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了。
林仙兒悠悠道“你在那邊的發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那個小姑娘對你著實不錯。”她像只調皮的貓兒一般拾起西門吹雪的一縷頭發在手中揉捻“你說,是她好,還是我好”
西門吹雪忽然轉過來看著她,兩個人一下子挨得極近。
他冷冷道“你說,是你自己出去的好,還是我把你丟出去好”
煤油燈在棚頂微微搖晃,暖光也在臉上微微搖動著,林仙兒笑起來“雖然你不肯承認,但我知道,你其實并不想讓我走,你只是怕我留下來,你會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你若是真心想要趕我,根本連這句話都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