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在模擬艙里看到的噩夢者并不是這種形態,那大約是噩夢者寄生前的樣子,漫天席地的黑色小蟲,如云霧一般,單只的體型甚至比灰塵更小,它們無孔不入,無洞不鉆,一旦進入人體,它們將會數以萬倍地繁殖,然后膨脹,再咬破皮膚鉆出來,附著在身體的表面。
西門吹雪無法忘記被噩夢者寄生的痛苦和惡心。
令人絕望的黑,深入骨髓的疼痛,眼睜睜看著自己皮膚下,經脈里浮出純黑的斑塊,而這,只不過是漫長折磨的開始而已。
噩夢者只為寄生而存在,而模擬艙里也是這樣一片叢林,那些變異的藤蔓
他還記得從模擬艙里出來,數據分析庫給他的實戰應對方案自殺。
無論多么難對付的一階蟲,無論體驗者死得有多快,數據庫最后都會為其量身打造一份作戰計劃,唯有噩夢者,西門吹雪拿到的正面遭遇的作戰計劃里就只有“自殺”這兩個字,沒有其他辦法。
西門吹雪仍站在原地,好像在發愣,好像已不能思考,不能行動,直到一根根被寄生操控變異的樹藤如蛇般游到近前。
樹藤粗細不一,但最細的也有成年人手臂那么粗,最粗的從地底里翻卷上來,巨大的陰影幾乎籠罩了整個天空。
令狐沖拔劍,剛要對著樹藤砍下去,西門吹雪才回神,立刻攔住了他“別劃破樹藤,里面的東西會出來。”
這些東西并不怕利器,只怕高溫。
電磁炮威力很大,但能源極易耗盡,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用激光槍掃射,卻不曾想樹藤雖然粗壯,卻異常的靈敏,很難打中,即便打中了,它們的恢復力也相當驚人。很快,猩紅的顏色織成了一張巨網,叫人無處遁形。
激光掃射,樹藤冒出汩汩黑煙,本就古怪的氣味在高溫的燒灼下變得簡直叫人無法呼吸。
西門吹雪飛快地將脫下的防護服重新穿好,即便如此,被那股味道一熏,頓時渾身酸軟,不得不喝一瓶解毒劑緩解。
悲哀的是,這種癥狀并不是因為中毒。
剛踏出兩步,他膝蓋一軟,幾乎跪下去。
令狐沖急忙扶住他,只不過是輕輕觸碰,還隔著幾層衣服,也讓西門吹雪全身止不住的戰栗。
“你怎么了”
西門吹雪咬破舌尖,一絲血從唇邊溢出,他閉了閉眼“你帶抑制劑了嗎”
令狐沖被問得發懵,就算軍營里不缺抑制劑,可這東西也不像傷藥似的那么普遍,就算在信期,算好時間提前打一針就完了,誰沒事帶那玩意啊
“你不會是”
西門吹雪沉默,沉默說明了一切。
他這個月本已經注射過抑制劑,按理說不應該再出現這種情況,想來大約脫下防護服的時候嗅到的那些古怪氣味的關系。
下作的蟲子
他咬牙,使精神高度集中,近似于自虐般的抵抗著體內洶涌的沖動。
可他管得了自己,管不了信息素,一種甜甜的,類似于青草的清新香氣從身體里冒出來,這足夠讓任何一個aha發狂。
令狐沖就是aha。
其實對于他們這些外來客來說,男女之別已經根深蒂固了,abo的世界觀對他們來說實在過于炸裂,不管是誰初次聽到這種說法都得愣一陣子,哪怕他們自己成了abo中的一個,也根本沒有六種性別的意識。
所以不管是令狐沖還是西門吹雪,都認為對方跟自己是同一個性別的,都是男人,一些肢體接觸也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可到了發情期就完全不同了。
任何一點微小的觸碰都能引發強烈的反應,西門吹雪就感覺自己被觸碰的地方就像被激光槍掃過一樣,他的心在狂跳,干渴的感覺充盈全身。
他忍不住舔了舔唇,呼出的氣都仿佛帶著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