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鶴眠一直和洛檸鳶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禮貌距離,看起來似乎極有分寸的樣子。
男人的臉上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讓人看不出半分異樣之處來。然而,事實上,他的內心里卻并不像自己表面上所展示出來的那樣,毫無波瀾。
他只是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
譬如說,此時此刻。
他和少女之間分明還隔著一段不算近的距離。他們甚至都沒有發生任何一點哪怕微乎其微的肢體接觸。
就算是與以前他幫她撐傘的時候相比較起來,現在的情況也實在是太過于平平無奇了一些,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一絲一毫的不安定因素。更遑論他們還曾經更加“親密”地接觸過。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應該能夠完完全全地掌握住眼下的局面,進退有度、游刃有余。
可是,周鶴眠現在卻顯然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少女今天穿著一條靛藍色的牛仔短裙,滿身欺霜賽雪的瑩白肌膚被深藍色調襯托得愈發白皙,像是能夠發光似的,牢牢地攫取著旁人的心神。柔軟順滑的墨黑色發絲自然地垂落下來,與她圓潤肩頭處雪白肌膚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實在是漂亮極了。
無論何時何地,嬌氣的大小姐似乎總能夠成為人群之中最為耀眼奪目的漂亮玫瑰,讓人完全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視線。
少女的身上依舊纏繞著絲絲縷縷馥郁芬芳的玫瑰香氣。生著利刺的枝蔓蜿蜒交錯,起伏不定地蔓延開來。
而自己鼻尖處嗅到的、過于熟悉的味道,幾乎是讓周鶴眠下意識地渾身緊繃了起來就在連他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他的大腦、還有身體,已經牢牢地記住了少女身上的香氣,并將其深深地鐫刻在了自己的心上。
不久之前,他甚至還特意去查詢過香水的品牌,是一個極其小眾的私人定制品牌。他旁敲側擊地想要購買同款,結果卻被店家婉言謝絕了。
現如今,周鶴眠再一次真真切切地嗅到少女身上的味道。莫名其妙地,他的心底驀地生出了一絲隱秘的滿足感。
他的視線似有若無地輕輕落在了走在自己旁邊的少女身上。
顯而易見地,洛檸鳶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她只是自顧自地與周墨遙聊著天,時不時還眉眼彎彎地勾唇笑了笑。
少女纖長的睫羽濃密又卷翹,像是鴉黑色的蝶翼,在空氣中閃爍出了一小片細碎的弧度。
柔軟又嫣紅的漂亮唇瓣開開合合,一小截勾人的舌尖在潔白貝齒間若隱若現,仿佛是在誘人采擷一般。
只在午夜夢回之際出現在自己腦海里的綺麗場面,此刻正近距離地擺在眼前,實在讓人難以自控。
周鶴眠想自己一定是被什么無法擺脫的黏人東西給纏住了。否則的話,他怎么會一遍又一遍地反復“欣賞”著偷偷拷貝來的監控視頻以至于在半夜時分昏昏沉沉的難言夢境里,他甚至還會成為那段監控畫面里的“主角”之一。
他不著痕跡地取代了江燕辰和江暮寒所在的位置。
在光線陰暗、環境逼仄的鬼屋里,他將身材嬌小的少女緊緊地禁錮在自己的懷里,然后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唇瓣,與她深入地唇齒交纏。
一直以來,周鶴眠都以為自己應該是一個冷靜且理智的人。他從來都沒有產生過什么特別濃烈的感情。
從骨子里流露出來的傲慢與驕矜,是他所無法徹底擯棄的。但是,他十分擅長于偽裝自己,并且,他也用虛偽的假面成功地騙過了很多人。
他并不怎么在意其他無關緊要的人除了自己家人以外的所有人,都只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尋常存在而已,實在沒有必要過多關注。
可是,現在好像出現了唯一一個例外。
對方甚至比他更傲慢。而且,她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里過。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男人眼底的眸光逐漸變得愈發晦暗不明了起來。
只不過,他必須要承認自己的確不是什么好人。
周墨遙和洛檸鳶其實都沒有怎么在意身邊男人的存在。她們一邊談笑風生地聊著天,一邊不緊不慢地逛著街,看起來十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