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仁云淡風輕的道:“家父早已不問政事,只想頤養天年,不過在下覺得此事也不是什么壞事,畢竟運河開通在即,揚州府不能亂吶!”
“多謝世兄相告。”
雷斌心領神會的起身告辭,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劉山仁看著雷斌的背影微微一笑,還沒回轉后院,就有人來訪。
“大少爺,是趙家和馬家來人了。”
劉山仁的微笑馬上就不見了,他冷冰冰的道:“告訴來人稍安勿躁,且等著京城的信號。”
轉過身,劉山仁不屑的道:“滿身銅臭味的商賈,果然是毫無定力。”
……
大明的早朝總是能讓人昏昏欲睡,哪怕是朱棣在位,可依然有人在偷偷走神。
“……陛下,聚寶山衛在揚州府當街殺人……”
“……陛下,揚州府此時已是人心惶惶,百姓關門閉戶……運河開通在即,揚州府亂不得啊!”
“……臣敢請召回聚寶山衛,并徹查之。”
“……”
可平靜沒多久,仿佛是有默契般的,接二連三的上奏讓所有人都為之愕然,什么瞌睡都沒有了。
這是怎么了?
有心人發現那幾位輔政大臣都在沉默著,只有楊榮面帶微怒。
“……陛下,臣……”
御座上的朱棣冷眼看著下邊的臣子,等人說的差不多了,他才緩緩的道:“很齊整,這些年來,除去遷都一事之外,朕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般齊整的奏報了。”
啪!
這話宛如巴掌扇在臉上,剛才出班上奏的官員都垂首不語。
朱棣的目光緩緩轉到了幾位輔政學士的身上,淡淡的道:“此事興和伯也上了奏折,來人,念給他們聽聽。”
“……牛車當街直沖,軍士避開后,車上二人,其一為死士,殺掉同伴后自盡,死前高呼客兵殺人……”
“……有人蠱惑民眾,意欲激起民變,擾亂視聽。揚州衛先于臣到,威逼臣部軍士,若非臣疾馳而至,雙方已然火拼。”
那么驚險?
不知情的人覺得方醒的奏報真是像話本,而且還有什么死士。
“揚州衛離事發地頗遠,而臣懶惰,竟然晚到,罪不可赦……”
啪!
方才一臉慷慨激昂上奏的官員再次被抽了一耳光。
后發先至,這個揚州衛果然是飛將軍啊!
至于懶惰,手下都當街殺人了,方醒除非是腦抽抽了才敢懶惰。
“……臣先期派人攔住了死者同伴,得知乃鹽商蘇某家丁后,已查封其家,圍捕死士一百余,激戰,生擒三十余人……”
太監那有些尖利的聲音還回蕩在殿內,朱棣面無表情的說道:“所謂當街殺人,可那些軍士的刀并未遺失,殺人的那把刀是哪來的?蠱惑百姓,這是想毀尸滅跡嗎!”
所有人都閉嘴不言,只有楊榮笑了笑后,出班道:“陛下,興和伯率部剛進揚州府就出了此事,可見早有預謀,只是在背后謀劃此事的人,他們想要干什么呢?”
朱棣冷哼道:“欲蓋彌彰,不過是為了掩飾私鹽之事罷了。”
私鹽?
在場的只有那幾位重臣才知道方醒下去的事,所以聞言都大為震驚。
敢販賣私鹽,這就是在大明的國庫中搶劫!
膽大包天啊!
楊榮看了一眼胡廣,然后說道:“陛下,開中支鹽,這是國朝的規矩,只是那些鹽商的私鹽從何而來呢?”
連續兩個問題,按理朱棣該發飆了,可他只是淡淡的道:“揚州府的事朕已經交給了興和伯,至于鹽場那邊,御史也應該要到了。”
嘶!
所有人都被朱棣的城府給驚呆了。
合著剛才這些彈劾在您的眼中就是跳梁小丑啊!
而胡廣只覺得心中苦澀,因為這事朱棣根本就沒有跟他溝通,這算是什么?
不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