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今天結束‘養病’來上朝的胡廣有些沉默。
楊士奇看到他這副模樣,就過來問道:“光大兄,可是……”
胡廣搖搖頭,輕聲道:“無事,只是幾日未來,覺得有些不適。”
楊士奇納悶不已,大家在這里上朝都多少次了,有什么不適的!
今日的早朝一開始,朱棣就表達了自己的憤怒。
“揚州府私鹽泛濫,甚至都賣到了金陵,若不是皇太孫洞察其奸,怕是連朕都得要吃他們的私鹽,諸卿以為如何啊?”
這話里壓抑著的怒火讓人膽戰心驚,在這種時候,也只有幾位大佬敢說話。
楊榮想了想,第一個出班道:“陛下,可是興和伯有消息了?”
朱棣點點頭,“叫王亮來。”
王亮進殿行禮,朱棣吩咐道:“你且把揚州府的事說說,讓大家聽聽,都聽聽,看看我大明的治下如何!”
王亮起身,黝黑的臉上全是激動。
“……那鹽商派出了死士,并蠱惑百姓,幸虧興和伯及時趕到,將計就計,這才打亂了他們的陣腳……”
“……揚州知府雷斌,由前禮部右侍郎劉辟顯牽頭,收受三大鹽商的巨額財貨,已然同流合污……”
尼瑪!這雷斌才到揚州府任職才多久,居然就被拉下水了,這速度比溺水都還快啊!
“……封存私鹽巨量,財貨無數,均已在昨日帶回。”
說到這里,王亮的神色更加的激憤,“就在興和伯準備回京時,當地一百余生員和青皮沖擊興和伯駐地,叫囂著要救出劉辟顯,并沖垮了大門。興和伯無奈阻攔,已盡數擒獲……”
等王亮說完后,殿內一陣靜默。
胡廣面無表情的站在前面,看著王亮躬身退回去,眼中閃過了一抹痛苦。
這等大案自然是要用人頭來作為終結,殿內的眾人都垂眸不語,連呼吸都特意壓低,生怕引起上面那位大佬的注意。
朱棣的目光掃過一周,最后定在了胡廣的身上。
胡廣的身體筆直,態度恭謹。
“胡廣,你的身體看來還不大好。”
朱棣的聲音很平淡:“朕雖心急,可卻不愿擔個累死臣下的名頭,胡廣,朕允你一月之假,好好在家養養。”
轟!
下面的呼吸聲頓時就急促了許多,所有人都緩緩的看向了胡廣。
什么病沒好,這都是借口。
而且作為大學士,莫名其妙的消失一個月,這里面蘊含的味道不大好啊。
能參加早朝的就沒有傻子,所以瞬間絕大部分人都知道,胡廣還是和揚州府牽扯上了。
首先雷斌就是胡廣推薦的,可這廝才到揚州府沒多久,居然就被拉下水了,這個責任胡廣必須得負。
其次就是生員和青皮混在一起沖擊方醒的駐地,這個可是大忌。
生員本就不許干政,可揚州府的這些生員不但是干政了,而且還想搶重犯,這個性質就嚴重了。
都是讀書讀傻了啊!
在場的各位心中不禁暗自慶幸,慶幸自己當年讀書沒有那么傻。
如果一切都按照儒學教的來做,估摸著今天站在朝堂上的都和僵尸差不多。
下朝后,胡廣面色如常的走出去,還沖著楊士奇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