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初秋的草原,正是牛馬羊膘肥體壯的時候,幾匹馬兒緩緩而來。
趙布的臉上胡須老長,有的地方甚至都在蛻皮,嘴唇干裂,眼神茫然。
身后的四名使團成員都是相同的模樣,大家就像是行尸走肉般的坐在馬背上,看著一望無垠的草原。
不知道過了多久,垂首的趙布聽到了身后的一聲輕咦,這段時間逃亡的經歷讓他馬上就拔出刀來。
“可是有追兵?”
正準備回頭的趙布突然呆滯了,他呆呆的看著前方出現的那一隊騎兵。
那熟悉的戰襖,熟悉的兵器……
趙布忍不住熱淚盈眶,高舉雙手喊道:“我們回來了……”
“我們回來了……”
……
今天是土豆的滿月,也是張淑慧出月子的時間。
一大早,張淑慧就去了浴室,一個時辰后才出來。
從秦嬤嬤的手中接過已經醒了的土豆,張淑慧問道:“夫君呢?”
秦嬤嬤道:“老爺去了宮中,說是陛下召見。”
……
乾清宮中只有重臣,朱棣身著戎裝,殺氣騰騰的道:“朕派去的使者被阿魯臺扣押,拼死逃出了幾人,副使戰死!”
大明的使者被斬殺不少見,但大多是在明初。
永樂朝的大明橫掃四方,放眼看去,好像再無對手。
可阿魯臺居然來了這一手,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在打朱棣的臉,在打大明的臉。
張輔一改韜光養晦,出班道:“陛下,臣請加強興和到開平一線的戒備。”
朱棣沉聲道:“此事已經著手了。”
胡廣出班道:“陛下,敢問阿魯臺如何?”
朱棣指指站在邊上的那人,那人馬上說道:“瓦剌戰敗后,馬哈木敗亡,其子脫歡被俘,趙大人說,那脫歡能屈能伸,加上其母薩穆爾公主的身份,瓦剌雖然失敗,可以后必能再次崛起,成為我大明的隱患。”
這話里完全就把韃靼放在了一邊,胡廣覺得不對,可呂震卻搶先了一步。
“陛下,臣記得馬哈木之子并未有人叫做脫歡!”
呂震的好記性是朝中有名的,所以他說不是,那一定就不是。
那人說道:“原先叫做巴噶木,后來被阿魯臺改的名。”
方醒的眸子一縮,他想起來了,那個該死的脫歡!
呂震愕然,然后問道:“可目前阿魯臺占據了上風,脫歡不過是喪家之犬,為何要看好他?趙布在想什么?”
趙布是禮部的人,所以呂震這話倒是不算逾越。
那人也不大清楚,所以只是尷尬的站在那里。
“阿魯臺只是野狗,而有著薩穆爾公主在的瓦剌卻是狼,能撕咬我大明的狼!”
方醒出班道:“陛下,阿魯臺惜身,天生格局就在那了,成不了氣候,所以臣以為還是要以瓦剌為重。”
朱棣搖搖頭道:“阿魯臺的聲勢越發的大了,不可大意,朕欲使人去興和一線,方醒,你可愿走一遭?”
現在是南方清理衛所的關鍵時刻,朱棣不可能離開,也不能離開。
張輔想起方醒喜愛那個兒子的事,怕他腦袋發昏,就說道:“陛下,阿魯臺沒有兩年的時間,絕不敢南向大明,所以此次也就是去哨探一番罷了。”
朱棣看到方醒一臉的不舍,就皺眉道:“兒女情長,像什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