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山東北,幾百名工匠正在修塔。
天氣炎熱,方醒等人看了一下工地后,就去了供奉著姚廣孝舍利子的地方。
慶壽寺,朱高煦當著那些和尚的面,轟然跪在供奉的舍利子之前,哽咽出聲。
“少師……你怎地不等等高煦就去了……”
身材魁梧,長相粗獷的朱高煦哭的像一個孩子,涕淚橫流。
方醒祭拜之后,就起身出去,好讓朱高煦獨自傾訴。
門外,暫時主持慶壽寺的和尚堆笑道:“伯爺,少師的心、指、牙皆化為舍利,大德啊!”
夏日的慶壽寺靜謐安詳,方醒站在臺階上,悠悠的道:“心如何能化石?”
這些和尚,為了自身的利益,有些夸大了。
“逝去之人當安息,莫要時時驚擾。”
方醒覺得姚廣孝此刻就在冷眼看著這一切,興許能在朱高煦的那里多些溫情。
死人為活人利用,這種事古今中外屢見不鮮。
“少師生性孤傲不群,必然是不愿意讓人折騰,早些把塔建好了,就安置吧。”
朱高煦在里面低聲說話,那些話沒人敢聽。
等他出來時,眼睛都腫了。
……
方家莊,方德榮長胖了不少,一路殷勤的把方醒和朱高煦迎了進來。
“見過老爺!”
眼前跪倒了一片莊戶,方醒叫起來,然后和朱高煦去了書房。
“老爺,倉促之間沒啥好菜,就種的花生收了不少。”
方德榮帶人端著幾道下酒菜進來。
方醒揮揮手,等人走了之后,才對情緒有些低落的朱高煦說道;“王爺,北平周邊的衛所不是咱們能碰的,那接下來就是宣府了。”
朱高煦看著酒菜沒有胃口,眼神縹緲的道:“父皇估摸著已經開始遷都了。”
“什么?”
方醒霍然起身道:“王爺……”
方醒想起了家人的遷移,還有朱棣為何要突然遷都。
朱高煦意趣闌珊的道:“父皇覺著自己老了,南方讓百官意志消沉,再不遷都,以后就不用遷了。”
朱高熾是反對遷都的,百官大部分也抱著這個立場,只有朱棣,這位皇帝堅定的壓制了一干反對意見,鐵了心的要來北平吹冷風。
“你擔心什么呢!”
朱高煦看到方醒有些坐立不安的,就說道:“有解縉在,有你的那些弟子在,加上個老管家,這一路北來安全的很!”
方醒糾結的道:“我只是擔心兩個孩子,特別是平安,這才滿月沒多久啊!”
朱高煦滿不在乎的道:“這不是有奶娘嗎!你急什么!”
老朱這一招大概是突然襲擊,可不但是襲擊到了百官,也襲擊到了方醒。
“下面咱們就去宣府,定下宣府之事后,剩下的自然是等父皇來了,派人各處巡查。”
朱高煦這次居然能憋那么久才告訴方醒,可見城府大有長進。
“哈哈哈哈!”
朱高煦看到方醒一臉的肅然,就拍腿大笑道:“是昨日金陵來的急報,哈哈哈哈!方醒,你也有被騙的一天?哈哈哈哈!”
方醒啞然,然后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