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方醒的住處,等方醒坐下后,張曉毫不猶豫的就跪下了。
“伯爺,小的萬死!”
按理方醒應該令人把這廝打個半死,可想到剛才那話,他就沉聲道:“你的罪過暫且記下,本伯問你,你嘴里的同流合污是什么意思?”
張曉垂首道:“伯爺,小的家人還在他們的手中,不敢說。”
又是一個軍戶,方醒淡淡的道:“你若說了,本伯派人去接了你的家人來,若是不說……”
方五沉聲道:“就憑著你先前那句話,打死你都沒人敢說一句不對!”
張曉垂頭喪氣的道:“小的只知道有商賈和左衛的關系密切,左衛時常有人去送那些商賈的車隊出塞,小的有一晚差點就被人殺了,后來見勢不對,小的就逃了出來。”
“左衛的人沒有追你嗎?”
方醒在想著出塞的車隊,大明對外貿易都有勘合,而草原上目前也只有阿魯臺能和大明交易些物資,大多是鐵料,沒有成品兵器。
張曉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伯爺,沒追,不過營中有交好的找到了小的,說是家中妻兒都被扣在了指揮使秦專的手中。”
投鼠忌器啊!
那邊忌憚張曉的身手,擔心一擊不中,這廝就會魚死網破,所以干脆就扣押了他的妻兒,雙方暫時維持了一個平衡。
“你可知道他們的車隊帶的是什么東西?”
方醒屈指敲擊著扶手問道。
張曉面色凝重的道:“不知,不過看車輪,不是糧食就是兵器。”
“若是給阿魯臺的鐵料呢?”
張曉搖頭道:“阿魯臺的鐵料沒那么多。”
“為何沒人報上去?”
方醒覺得宣府的郭義和金玉都不會,也不敢壓住不放,否則以后爆出來,那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張曉迷茫的道:“營中大部分兄弟都沒關注這個,只有小的,一次晚上撒尿,好奇的去車隊那邊摸了摸,這才發現了有鬼。”
身手太好也是一種危險,特別是在好奇心旺盛的人身上更是危險。
方醒盯著張曉,“你可敢確保那車上的就是兵器?”
張曉看了小刀一眼,然后閉眼道:“伯爺,小的摸過,摸到就是長刀。”
特么的!
方醒起身道:“去請楊大人來,還有,看看王爺在哪,馬上請回來。”
辛老七馬上就去安排,方醒對張曉道:“你且委屈一下。”
張曉伸出雙手道:“小的明白。”
方五拎著一截繩子過去,把他的手反綁在背后。
楊榮最先到,聽了這事后,他以拳擊掌道:“怪不得陛下上次令人去查走私軍械一事沒有結果,原來是有人內外勾結,膽大包天啊!”
上次朱棣在旨意中痛斥商人走私草原,還威脅說抓到了要如何如何,可成效寥寥。
而等朱高煦回來后,方醒屋子里的桌子就倒了大霉,被他一刀劈斷了。
“傳了郭義和金玉來!晚到一刻,本王斬之!”
等郭義和金玉到時,看到朱高煦殺氣騰騰的模樣,心中一個激靈。
“左衛的秦專是你們誰的人?”
在軍中沒有靠山你就別想升官,宣府左衛指揮使的位置,后面至少得有一位副總兵,否則就是入了某位貴人的眼,一路扶持著。
郭義和金玉幾乎是同時搖頭,矢口否認。
“那他是誰的人?”
郭義知道大難臨頭了,也不再忌諱的道:“是谷王的人,后來谷王要造反,他事先就把谷王的打算告訴了下官,這才在宣府抓到了谷王的不少暗線,結案時陛下判為功過相抵,就不升不降,依然留任左衛。”
朱高煦怒道:“父皇本就打算遷都之后再慢慢清理北邊,可秦專走私兵器糧草,你們居然沒發現?”
金玉苦著臉道:“王爺,那左衛距離龍門近,所以多半都是他們解送車隊出關,誰知道……他們會監守自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