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高皇帝深知武統天下,可治理天下卻不能用那些武人,可當時天下文人大多不愿意為大明出力,就算是有人一夜之間成了知府也無人問津,你可知為何?”
這些都是皇室內部的資料積累,外人知道的只是一星半點罷了。
朱瞻基凝神想了想,說道:“皇爺爺,孫兒以為太祖高皇帝對待豪紳冷淡了些,故此人人旁觀。并且……那些人必然懷念蒙元,最后導致了太祖高皇帝對待文官更加的冷淡。”
朱元璋對待豪紳和文官何止是冷淡?
想想開國后的那些人頭、那些充草后被掛在墻壁上,用于警示后來繼任者的人皮,誰敢說這只是冷淡?!
朱棣當然認為自己的老爹只是冷淡了些,所以他滿意的道:“你知道就好,方醒不是教過你利益為先嗎?凡事你且從利益上去看,動機自然無所遁形!那么你再想想自己今日中午的處置方式,可對嗎?”
朱瞻基有些沮喪的道:“皇爺爺,先前興和伯就給孫兒上了一課,孫兒知錯了。”
“哦!”朱棣好奇心大起,問道:“他是如何給你說的?”
朱瞻基想起晚飯的事,說道:“興和伯家中一妻一妾,平安是妾生子,可卻為他過了兩次生辰,興和伯在飯間就輕描淡寫的試探了一下興和伯夫人,借口就是土豆也可以再過一次。”
“后來呢?”
朱棣搖搖頭,不等朱瞻基回答就說道:“興和伯夫人必然是笑而拒絕了。”
朱瞻基點點頭。
朱棣斜看著邊上的柱子,開始給朱瞻基上課。
“調轉來說,你今日只需一句話就可以試出你二叔的底細,可你卻坐視了他暴怒出手,煙火氣太重了。”
朱瞻基點頭道:“孫兒以為,今日只需問漢王叔在府中忙于何事即可,以漢王叔的城府,若是有異,必然會露出蛛絲馬跡來。”
朱棣點點頭,朱瞻基繼續說道:“趙王叔那里……只需問他家中的子女情況即可。若是他本分,則必然能知道大概。若是……”
“就如同是今日興和伯夫人的回答一樣,若是她心有怨言,必然是賢惠的說不礙事,可她卻說只要過的高興,天天都是生辰,夫妻間頓時相見坦然。皇爺爺,孫兒錯了。”
這話里提到了朱高燧,而近來朱高燧深得朱棣的寵愛,經常留他在宮中吃飯,為此婉婉都已經生氣了。
朱棣的表情一點兒都不變,說道:“心浮氣躁,你且回去做幾篇文章來,明日交給朕。”
朱瞻基行禮告退,朱棣原地站了許久,定定的看著殿外。
北平城中看似風平浪靜,可最近的消息顯示,那些文人、文官們對朱瞻基的耐心正在漸漸消失。
一位皇儲,居然和目前的主流學派關系冷淡,這個后果太嚴重,想想就覺得脊背發寒。
“居心叵測!”
朱棣冷哼道。
朱元璋更狠,直接想把老夫子從神壇上拉下來,可惜大明草創,經不起再次混亂,最后在群情激昂中,這位開國帝王妥協了。
等大明初步穩定后,朱元璋悲劇的發現儒家子弟已經成了大明的根基,動不得,一動就是大亂!
朱棣對這些知之甚詳,后來靖難中,他寧可聽一個和尚的主意,也不愿意去培養出一位李善長那種人物。
夜深沉,朱棣站了許久,就在大太監想出聲時,他沉聲道:“玻璃生意中,屬于方家的那一份可給了嗎?”
大太監想了想,想起上次戶部和方醒在朱棣的面前打官司,就是為了付錢的期限,就說道:“陛下,還沒給,應該還有兩月。”
朱棣負手道:“既然銀子都到手了,讓夏元吉大方些,明日就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