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去了戶部,所謂的交割不過是簽字畫押而已。
夏元吉親自出馬,讓方醒簽字畫押。
“數學兩本,字典一本,物理一本,那些工匠一直在印制,目前結余三萬七千多貫,你可要兌現?”
夏元吉一本正經的問道。
方醒唏噓著簽字畫押,“還不夠啊!夏大人,我給戶部出了建造大市場的主意,難道就沒有好處?”
夏元吉板著臉道:“你倒是雄心勃勃,一心想讓這幾本書遍布大明,不過你可想過了沒有,那么便宜的書,有人會買了去燒火。”
“當然想過。”
方醒滿不在乎的道:“可那能有幾人?大多都是儒生吧?就算是有一半人買去燒火,可我還是賺了剩下的一半人,這些人以后就是……”
“就是什么?”
夏元吉瞪眼道:“就是你挖儒家墻角的利器?”
方醒笑道:“什么叫做挖墻腳?夏大人,我只是在為大明挖墻角!你們都知道治亂循環在本朝必然會上演,可誰動過心思去解決?還是說你們找不到原因,一葉障目嗎?”
夏元吉皺眉道:“你這等話最好不要出去說,否則下次就是真刀真槍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莫和他們斗氣!”
方醒把筆擱下,活動了一下手腕道:“儒家子弟有好人,還不少,可在這個氛圍之內,再好的人也得隨波逐流,否則不容于世,我說的沒錯吧。”
“這叫做醬缸,大家都在醬缸里打混,誰想出污泥而不染,那就是異類,異類就得打壓!”
方醒的話總是這般咄咄逼人,夏元吉嘆道:“那人不過是被人慫恿了一下,才干出了這等蠢事,德華,看在他年輕氣盛的份上,放過他可好?”
方醒回身看著門外,目光幽深的道:“夏大人,即便是你也覺得那人情有可憫,可見他造勢的成功。”
夏元吉老臉一紅,辯解道:“非也!德華你不知道,今早陛下欽定了山東貪腐一案的人犯,你可知道要殺多少人嗎?”
方醒搖搖頭,他覺得那些官吏都該死!
“夏大人,你若是去山東看過那些饑民的慘狀,你就會知道,那些官吏全殺了都沒一個冤枉的!”
夏元吉苦笑道:“一百七十四人!一百七十四人啊!現在已經押往西市,陛下一刻都等不得,馬上就要殺人立威!”
方醒的眸色一暖,他知道夏元吉這是在提醒自己:山東一地的官吏死傷慘重,他們的故舊遍布天下,你若是還糾結于一個想求名的讀書人,那真是在給自己樹敵。
“罷了,不過按照律法,他該當何罪不可寬恕,我保證不去收拾他就是了。”
一個傻子,方醒還不至于上綱上線。
方醒大度的答應了,夏元吉笑道:“這就對了,今日陛下還讓百官去西市看行刑,本官這就去了,你自便吧。”
砍頭啊!
方醒搖搖頭道:“夏大人自去吧,我回家。”
雖然在戰場上親手砍下不少腦袋,可那些都是異族。山東官吏……
方醒和夏元吉一起走出戶部,一個太監等在外面,看到方醒后就說道:“陛下有交代,興和伯馬上去西市,不許提早走!”
方醒深呼吸一下,問道:“誰監斬?”
太監說道:“禮部尚書呂大人。”
臥槽!老朱好狠!居然讓呂震去監斬。
方醒點點頭,然后和夏元吉一起上馬往西市去了。
……
西市,當方醒和夏元吉到時,已經是人山人海。
當然,作為官員有專門的通道進去——雖然絕大部分都不想進去!
從一個打開的商鋪穿過,最后到了刑場。
往日行刑最多是一隅之地,可今天的陣勢之大,把那些圍觀的百姓都驅趕到了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