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里,朱瞻基坐在主位,占巴的賴坐在左邊,方醒在右邊。
這個位置安排沒有問題,占巴的賴一開口就是對大明的感謝,并對使者沒有一同歸來表示了憤怒,認為使者失職,回來要干掉他。
這是在做姿態,朱瞻基矜持的點點頭,然后端起水杯——透明的讓人心醉的水杯喝了一口,很優雅!
朱瞻基的身份尊貴,占巴的賴自然是沒有資格同他細談。
占巴的賴看的發呆,他發誓,這種杯子不該存在于人間!
方醒不以為意的點點頭,有人去倒了杯水,同樣的水杯,給了占巴的賴。
占巴的賴連手都不敢去觸碰,驚嘆著,贊美著。
方醒淡淡的道:“交趾平定,占城也迎來了平穩期,只是聽聞占城國內有些人認為大明侵占了占城的土地,這對兩國的交往造成了一些損害。”
占巴的賴聽了通譯的話,趕緊說道:“那些都是亂臣賊子,小王早已處置了。以后誰再敢說此事,殺了!”
很果決!
方醒贊賞的說道:“殿下果然對大明忠心耿耿,真臘如何?還在對占城虎視眈眈嗎?”
這個神轉移讓占巴的賴楞了一下,然后馬上訴苦,說真臘人是如何的兇殘,在兩國邊境經常挑起沖突,占城已經是忍無可忍了云云。
聽完他的訴苦,方醒面色淡然的道:“大明對此表示憤慨,如果可能的話,大明希望能介入爭端,平息兩國之間的矛盾。”
占巴的賴大喜,說道:“那再好不過,果然是天朝上國,小王感激不盡。”
洪保卻有些皺眉,占城與真臘的爭奪是大明所樂意看到的,方醒一句話,就讓大明的戰略落空,這個回去…..
方醒笑了笑:“殿下把占城治理的路不拾遺,本伯看了都艷羨不已。只是要想震懾真臘,大明就需要在附近駐軍,顯示存在,殿下以為如何?”
占城路不拾遺,那是因為大家都窮,而且刑罰嚴苛。
偷盜者斷手!
重罪者,海上放一艘小船,小船上豎立一根削剪的長木,把人犯坐上去,然后長木慢慢的穿透身體,從嘴里出來。
至于駐軍,占巴的賴誠懇的道:“真臘最怕的就是大明,小王以為大明在此駐軍花銷頗多,而且軍士遠離大明,日久難免生厭,所以只需大明告誡一番,真臘肯定不敢再犯。”
方醒點點頭,起身道:“那便這樣吧,哦!忘了自我介紹,本人大明興和伯方醒,這是與殿下第一次相見,幸會了。”
通譯翻譯過去,就看到占巴的賴的腿一軟,一屁股坐回到座位上去,冷汗瞬間從鬢角流淌下來。
等回過神后,占巴的賴強笑道:“大明愿意駐軍,小王歡迎之至,歡迎之至,鄙國愿意提供糧草。”
方醒本是面無表情,聞言就嘆道:“殿下果然是深明大義,大明的藩屬國若是都與殿下一般,這世上哪還會有什么紛爭呢!”
占巴的賴說是要去調集物資,先出去了。
朱瞻基看了一場兩國之間的談判,自己總結了一番,略有心得。
兩人在營地中散步,朱瞻基說道:“先是大談友誼,其次就是關切,找到合適的事情切入進去,最后就是以勢壓人,德華兄,有些人肯定會說過了些。”
方醒笑道:“國與國之間,沒有什么過不過的。占巴的賴想利用大明,那大明難道就不能利用他嗎?那這樣的藩屬國不要也罷。”
“凡是能統治一地之人,都不會是傻子,所以占巴的賴有好處就上,有難處就推,以前鄭和大抵也是想在此建立一個補給和維修點的吧,只是卻師出無名,不好下手。”
朱瞻基說道:“是不好下手,當時若是拿下了占城,兩路夾擊交趾,大事定矣。”
方醒壞笑道:“這就是文人和武人的想法差異,文人要面子,武人要利益,大明以后該走哪條路,這個由你自己決定。”
朱瞻基負手道:“占城地理位置重要,拿下之后,大明相當于有了一個出海口。若是南征大軍拿下緬甸,真臘不亡而亡,滿剌加就處于被大明和舊港的夾擊之中,至于渤泥,依然被孤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