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被解縉的口氣嚇到了,目光轉動間,說道:“老漢,我給你說,順天府的人在這里追收糧稅可是有錯?你包庇于他,是何用意?若是不對,我愿意與你去順天府辯一辯!”
好膽色!好口才!
“人才啊!”
方醒輕輕鼓掌,解縉的尷尬被解除。
那邊的于謙被小刀粗暴的塞了兩個消毒棉球在鼻孔里,看著有些怪異,他拱拱手,甕聲甕氣的道:“伯爺,下官是實在看不下去了,若是說道理,下官就算是到了陛下的面前也不怕!”
黝黑的臉,身上全是血跡,這樣的于謙讓方醒有些嗟嘆。
“伯爺……”
李三的大腦終于冷靜下來了,堆笑道:“敢問大人是…….”
方醒的目光一轉,冷冷的道:“就憑你這等酷吏也配知道本伯的身份?本伯定當去順天府問問,這等酷吏可是順天府的人!”
李三一個激靈,正準備去套近乎,黃鐘卻出來說道:“你等且自己回去請罪吧,莫要等伯爺出手,到時候連府尹也沒好結果!”
轟!
李三覺得自己的腦袋瞬間就炸裂了,他跌跌撞撞的退后幾步,終于想起了傳言。
傳言中于謙曾經得到過興和伯方醒的賞識,還在他家住了許久。
那么眼前這人不消說,肯定就是……
方醒沒有去看看那家人的情況,他怕自己看了之后會憤怒,然后回城去找順天府的麻煩。
“轟隆!”
一聲炸雷在天上傳來,方醒抬頭看去,天色已經變得有些陰沉起來,淡淡的烏云好似在凝聚。
“要下雨了,廷益且隨我回去。”
方醒看到了方五在對面,沖著自己點點頭,就吩咐道:“順天府明日必須要給本伯一個交代,否則本伯就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若是方醒噓寒問暖也行,可偏偏犯忌諱——你收買人心想干嘛?
所以他只能用威脅的方式來讓這家人,甚至是這個村子從此不再受到這些貪婪小吏的折騰。
于謙搖頭道:“伯爺,下官有驢子,卻不好隨行。”
方醒盯著那個李三說道:“去主動交代,本伯就不私下追究,否則你是知道的,交趾你都別想去,那就去緬甸吧。”
“我們走。”
方醒轉身,辛老七和小刀一左一右的護著他,看著排場極大。
解縉和黃鐘剛想跟上,小刀卻說道:“解先生,黃先生,你們暫且落后些。”
解縉心中一凜,旋即就不露聲色的看看左右,黃鐘卻說道:“解先生,咱們是看不到的,否則早就被家丁們給揪出來了。”
“老爺,雨衣!”
小刀從背上的大包里拿出雨衣,先給了方醒,然后每人一件。
墨綠色的雨衣輕薄,把帽子一兜,整個人就只有臉露在外面,在這漸漸晦暗的蒼穹下,看著有些肅殺。
三人先行,步伐卻驚人的一致,那些村民本想回家避雨,卻隱隱覺得好像氣氛不大對,就多看了看。
于謙小跑著去牽來自己的驢,然后沖那家人喊道:“張斗,這事算是了了,以后好生種地,若是有人還敢動手腳,你且去順天府衙門尋我……罷了,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干下去呢,若是不行,你且去城外尋興和伯家,我就不信這些小吏還敢猖獗!”
張斗嗚咽著跪在地上,然后畏懼的看了李三一眼,就急匆匆的帶著家人進家,嘭的一聲就關了大門。
于謙搖搖頭,卻知道他是害怕事后的報復,所以也不以為意,牽著驢子就往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