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夜是嫵媚的,你仿佛能聽到那些植物在夜間生長的聲音,所以若是膽小,建議你晚上不要在植物多的地方待著。
而這世上終究是膽大的人多,所以就來了。
幾個黑影在圍墻上飛快的跳下來,由于是黑衣,所以不是盯著看,基本上發現不了他們的蹤跡。
這幾個黑影觀察了半晌,然后才悄然摸向了前院。
前院就是審訊和關押的地方,為此朱瞻基出門基本上走后門。
幾個黑衣人到了前院,避過了一隊巡查的斥候,熟門熟路的找到了關押人犯的地方,然后把窗戶紙捅破,往里面看了看。
可惜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見,于是一人撬開了窗戶爬了進去。
外面等待的幾人屏住呼吸,生怕被前面的斥候發現。
“噗!”
里面傳來了一聲悶響,外面的三個黑衣人不禁面露喜色,正準備接應同伴回來時,周圍卻大放光明。
……
第二天外面就盛傳著有賊子進了太孫殿下住所的消息,頓時自覺有資格的人都來到了大宅院去請安問好。
門口一大堆人,好在都不敢造次,所以沒有發生什么沖擊事件。
這些官員都一臉的憂心忡忡,仿佛里面是自己的親爹病了。
等賈全出來后,這些人不用人指揮,自動按照官階排好隊。
賈全冷冰冰的道:“六部尚書和都查院的進來,其他人各自回去,殿下平安無事。”
……
等看到朱瞻基完好無損的坐在正堂里時,曲勝松了一口氣,說道:“殿下,這些賊子大膽包天,而且還是在這種時候,臣以為必然是有關聯。”
其他幾人也紛紛表態,方醒在邊上看到的全是憂心和憤慨,無一例外。
“我無事,賊子被擒,也沒有招供。”
朱瞻基的聲音有些冷,“那些亂臣賊子總以為自己能藏在背后下黑手,可卻把別人當做了傻子!蠢貨!”
朱清的額頭上已經見汗了,本來他們只是配合朱瞻基行事,還能保有一些獨立性,可昨晚的事一出,無人幸免,都是失職。
所以現在無人能在朱瞻基的逼視之下坦然。
“金陵六部,丁普得過且過,在混日子!”
朱瞻基居然敢給這些重臣們下評語?
方醒有些驚訝,然后微笑。
而丁普已經躬身在請罪了。
朱瞻基看著他,然后目光緩緩轉到朱清的身上,“刑部荒謬,陳不言的一封信,你朱清就能親自去幫他的親戚翻案,何其的會做人!可惜卻不會做臣子!”
此話一出,不管朱棣是否贊同,除非他想廢掉朱瞻基的太孫之位,否則朱青的仕途就算是徹底完蛋了,而且還會被追究罪責。
朱青的面色煞白,躬身退到了外面。
朱瞻基的目光轉向鄭多勉的身上,淡淡的道:“都查院幾年毫無成績,這是準備在金陵養老嗎?”
鄭多勉躬身道:“殿下,臣御下不嚴,以至于人心散漫,臣已經上了奏章請罪。”
朱瞻基冷笑道:“皇爺爺只看罪責,你御下不嚴,那便是不稱職!”
鄭多勉的嘴唇動了幾下,最后化為一聲嘆息,躬身退出去。
剩下的三人都面色沉重,仿佛是在為那出去的三人默哀。
朱瞻基說道:“曲勝算是中規中矩……”
這話里有未盡之意,曲勝唯有拱手請罪。
“錢均驊算是干員,不過卻不夠精細,否則那些工程中的貪腐應當能查到。”
錢均驊心悅誠服的道:“殿下,臣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