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臺心中微喜,覺得這是和方醒搞好關系的機會,就正色道:“對,興和伯這話再沒錯了,以往小王曾經帶著部眾遭遇過多次沙災,那場景就像是鬼神役使一般,鋪天蓋地都是沙子。”
方醒點頭道:“草原上的土地比較薄,開墾的價值不大,至于奴兒干都司那邊是個特例,那邊的黑土地就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寶地。”
“哦!多謝伯爺指點。”
唐賽兒覺得方醒真是無所不知,一時間想起自己的孩子,就脫口而出道:“伯爺,以后我的孩子能學科學嗎?”
科學的名氣在底層百姓中間很大,所以唐賽兒知道很正常。
方醒看著這個有些胖的孩子,伸手摸摸他的臉蛋,笑道:“當然可以,以后興和堡這邊肯定會有人教授,再說也可以識字之后自學。”
唐賽兒點頭道:“嗯,多謝伯爺,民婦以后一定讓我的孩子去學科學,長大也能和伯爺一般的博學。”
“哈哈哈哈!”
方醒不禁大笑起來,然后說道:“我并不博學,沒有人能博學,只是生活之中處處皆是學問,而我不過是注意到了而已,不值一提。”
“有刺客!”
方醒正準備再為科學宣傳一番時,唐賽兒突然大喝一聲,然后身體陡然躍起,抱著孩子就飛出一腳。
“啊……”
方醒回頭,就看到一個男子倒在地上,而他的手中拿著一把刀。
阿臺愕然道:“伯爺,他不是刺客,是專門殺羊的。小王剛才令他去殺羊,估摸著是來稟告的吧。”
唐賽兒落地后疾步沖過去,正準備一腳跺在男子的胸上,方醒趕緊叫停。
好身手啊!
阿臺目露異彩,問了沈陽:“沈大人,大明的女子都是這般厲害嗎?”
沈陽心中冷冷一笑,以前韃靼部又不是沒有擄掠過大明女子,這時候問這話,太假!
“王爺錯了,大明的女子以貞靜為上,這等女子卻是異類。”
說這話的人是鐘定,對于唐賽兒這等粗魯的女人他是看不上的。
“什么叫做貞靜?”
方醒聽到了這話,看到唐賽兒滿不在乎,就說道:“人有天性,有的人歡快,有的人沉默,這不能一慨而論。本伯就是個粗魯的人,若是遇到不高興的事,哪怕對方是尚書也得要去掰扯一番,否則晚上會憋悶的睡不著。”
鐘定想請罪,方醒卻忽略了他,看著有些茫然的阿臺說道:“這天下終究還是要有一個大國出來鎮壓,韃靼不可能,再強大十倍也不可能,因為你們沒有根!”
阿臺愕然,當年的草原各部落何曾有根?只不過被那鐵木真強行并在一起,然后通過戰無不勝的瘋狂,讓大家都認可自己是蒙元人。
這便是草原人的根!
“靠武力終究不長久,底蘊,你們沒有底蘊!”
方醒想起了那些沐猴而冠的家伙,想起了那些渾身臭烘烘的家伙,想起了那些假笑著,想終有一日吞下中原這個花花世界的家伙……
阿臺點頭道:“是,草原部族沒有底蘊,日子也艱難,靠的不過是聚眾不受欺負來收攬人心罷了,所以吞并乃是常事。”
方醒看了他一眼,對他說出這等掏心掏肺的話表示了贊賞。
“底蘊來自于傳承,所以外人說本伯反對儒學,那是污蔑,是偷換概念!”
這時那邊有人在燒木樁子的根部,煙霧飄過來,阿臺生怕方醒不喜,就準備呵斥。
方醒擺擺手,然后說道:“漢人從很久以前就在傳承著一個相同的底蘊,那便是祖宗和父母,對祖宗恭謹,對父母恭順,便延伸出了孝,這就是一切之基礎。”
阿臺無話可說,以前的草原上可是亂的很,亂七八糟。
以孝治天下,這就是歷代皇室的中心點,守住了這一點,才有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倫常。
“雖然有些固執,可卻是一個國家的根基,這不同于草原上的強者為尊,它一直在維系著大明的正常運行,而不會反復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