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軍并未出堡追擊,堡門緩緩關閉。
“好!好!好!”
阿臺看到瓦剌人后撤,不禁連聲叫好,然后興奮的說道:“大明兵鋒如斯,你等可以安心了!”
那些貴族都還沉浸在剛才的大戰中,腦海中全是火焰硝煙與尸骸。
一個貴族正色道:“王師戰無不勝,這是我等的福氣,也是韃靼部的福氣,若是有機會去覲見陛下,咱們得問問能不能搬到北平去住,沐浴皇恩。”
“正是,以前逆賊阿魯臺在時跋扈,我等拼死相勸也無濟于事,幸而陛下親征擒獲了那個逆賊,我韃靼部才有了今日之新生,陛下啊!小人愿意為您牽馬,小人愿意為您甘當上馬石,小人……”
詠嘆調般的贊頌讓人惡心,可鐘定在此,阿臺只得皺眉聽著,然后對鐘定說道:“鐘大人,脫歡退兵,小王想去見見興和伯。”
鐘定的表情很吃驚,然后說道:“王爺您何須問下官?興和伯說過,您是大明最忠心的臣子,臣子之間無需戒備,無需隱瞞,您想去……那便去,興和伯想必會不勝歡喜。”
阿臺感激的道:“多謝鐘大人相告,那此處就拜托你照看著,小王這就去了。”
阿臺一走,鐘定就換了個臉嘴,冷冷的道:“各位大人,此戰咱們大勝,該去鼓舞一番士氣了吧。”
一幫子混蛋,這等浮夸的表演想哄誰?怕是連孩子都哄不過。
親眼目睹了瓦剌人的堅韌之后,韃靼人對能擊敗他們的明軍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不但信心大增,而且對吳躍等人頗為親切。
吳躍現在很頭痛,因為他看到不少少女都在盯著他的麾下。
……
瓦剌人退了,甚至連打掃戰場都不敢,因為城頭上已經多出了不少火炮,去就是送死。
“去把那些弟兄的尸骸收斂起來,焚燒了。”
隨著方醒的命令,堡門再次打開,一隊隊明軍出去收斂同袍的尸骸,而孫越也帶著騎兵出堡掩護,順便偵查瓦剌人的動向。
等到了原先左翼的地方,地上的尸骸全部混雜在一起,幾乎被馬蹄踩成了肉泥,很難分辨。
氣氛有些悲傷,這些軍士用手去刨,去分辨敵我尸骸,滿手的紅白之物,不時還會被那些骨頭茬子傷到。
堡內炊煙渺渺,堡外烈火熊熊,焚燒著那些尸骸,然后收攏骨灰裝在壇子里帶回去。
“伯爺,下官無能。”
城頭上,陳德請罪。
“一百余人,就因為站位突出,瞬間就被沖垮了。”
方醒覺得有必要敲打一下眾將,就肅容道:“本伯曾多次說過,陣列就是火器衛所的生命線,為何要分毫不差?你差我差,整個陣列都亂套了。”
那時的左右兩翼都有些忘我了,所以陣列不斷的、緩緩的往前移動,最后就形成了中間為凹地,朝著兩翼呈弧形張開的形狀。
“本伯知道他們是想著朝中間射擊,可軍令就是軍令,陣列排的比敵軍都長,這是為何?不就是為了能隨時填補嗎?急什么?為什么急?”
陳德的臉上發紅,漸漸的有了汗意。
“剩下的我就不說了,回頭你們自己總結,該處罰的就處罰,報上來,本伯審核。”
方醒得給陳德留些面子,所以不說透。
對此陳德感激不盡,主動坦誠道:“伯爺,下面的人心思有些浮躁,說好呢就是立功心切,說差些就是名利心強,下官回頭馬上收拾他們。”
方醒淡淡的道:“名利心誰都有,可軍中卻不同,想打勝仗,想立功,這很好。可若是想用麾下的血來染紅自己的前程,因此而犯錯,那不是功利心,而是喪心病狂!這等人,本伯見到必然是敬而遠之,若是本伯的麾下,那必然是要驅逐出去,永不錄用。”
目光轉動間,方醒說道:“不敢說愛兵如子,可本伯希望你們能做到將心比心,行事前多想想,別拿了麾下的命去隨意揮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