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熱天,可孫祥的臉上卻看著就像是玉一般,沒有汗漬,而且神態平靜。
“興和伯可是為了那事嗎?”
方醒頷首道:“正是,做了就做了,無需遮掩,所以我來向陛下請罪。”
孫祥的臉白了一下,然后又恢復了正常,拱拱手道:“咱家有數了,多謝興和伯。”
方醒說道:“此事牽扯甚多,陛下估摸著也會暫時放下,你應該無事。”
孫祥點點頭,含笑道:“忠心在,則無往而不利。”
方醒拱拱手,兩人擦肩而過。
安綸就在孫祥的身后,他沖著方醒微微點頭,然后趕緊垂首跟了上去。
方醒一路出宮到家,招來了黃鐘,苦笑道:“此事麻煩了,孫祥估摸著要觸個霉頭。”
黃鐘訝然道:“難道他沒有稟告給陛下?”
方醒搖搖頭,“他估摸著是猜到了里面的玄機,想先拿下了曹老二之后,再悄然稟告給陛下,那樣陛下就能從容行事。”
“揣度最不可取啊!”
黃鐘說道:“別人也罷,可那是陛下,不管是好事壞事,你先稟告了再說,至于如何處置,自然有陛下來決斷,哎!”
孫祥外號孫佛,慈眉善目的,在外面的風評不錯,所以連黃鐘都有些為他嗟嘆。
可方醒卻說道:“揣度君王的事他孫祥不是第一次干了,可見心中自有算盤,咱們無需為他擔憂。”
黃鐘想起自己見過孫祥的那一次,就拋掉了此事,說道:“伯爺,此事有些樹敵啊!”
那些被揭穿了正人君子面目的臣子們,自然不敢去恨朱高熾,但卻會把方醒恨之入骨。
方醒無所謂的道:“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恨就恨吧。”
……
“誰給他的膽子?”
朱高熾面沉如水的喝問道,無人敢答。
“金忠!”
金忠被點名,他出班說道:“陛下,此事臣愿領罪。”
朱高熾敏銳的發現群臣都輕松了些,就冷笑道:“領罪?”
金忠跪地準備解冠,朱高熾卻說道:“若說是旁人朕自然是相信的,可金忠卻是下西洋的支持者,他瘋了嗎?”
金忠趕緊抬頭道:“陛下,臣沒瘋,只是這屎都丟到臣的頭頂上了,臣不得不認罪啊!”
這話說的粗俗,朱高熾知道老家伙是故意說來惡心人,就干咳道:“誰干的?嗯!”
群臣無言,金忠起身環視一周,說道:“陛下,這是有人在暗中弄鬼呢!他們想把大明的藩屬弄離心,其心可誅!”
“楊榮,你以為如何?”
朱高熾嘴角微翹,看來心情不錯。
楊榮出班道:“陛下,臣……以為當誅!”
“哦!”
朱高熾含笑道:“不過塞外缺人,父皇在時大多都流放過去,朕當蕭規曹隨,涉案的不管大小,三族全數流放過去。”
楊榮苦澀的道:“是,陛下。”
朱高熾摸摸肚子,說道:“要正大光明,不要鬼鬼祟祟,那不是臣子的模樣,好了,差不多快到晚膳的時辰了,朕就不多留你們了,散了吧。”
這是來自于皇帝的耳光,也不知道誰感覺自己被抽到了。
群臣躬身送走了朱高熾,然后緩緩出去。
“誰干的?”
金忠被夾在中間,他冷冷的看著這些同僚說道:“不要臉的玩意兒,自己想干,那就讓自己衙門的人去干,把老夫頂上去是何用意?那臉還要不要了?”
無人搭話,金忠冷笑著大步向前,一邊走一邊說道:“天天說忠君體國,可撕下那張臉,也比暗娼好不到哪去!”
這話有些惡毒,金幼孜怒而喝道:“金忠,你別得寸進尺!”
金忠沒回身,大笑道:“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栽贓在老夫的身上,誰不要臉?誰得寸進尺?哈哈哈哈!”
楊榮面色難看的勸道:“算了,此事不宜鬧大。”
金幼孜恨恨的道:“那老匹夫越發的倚老賣老了,可恨!”
楊溥和黃淮在后面,兩人目睹了這場沖突,不禁對視一眼,心中各自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