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府文教鼎盛,能在這里擔任知府的官員,若是不學無術,那定然是要灰頭土臉。
所以不是科舉出身的畢昀就有些灰頭土臉,從任職以來,本地那些仕宦都在拿他開玩笑,說他是靠著資歷熬上來的,可卻有些不學無術。
所以畢昀上任后就開始發狠,緝拿盜匪是一把火,隨后就是整頓吏治,最后才是到鄉下去勸耕,問民疾苦。
再然后,本地百姓一片歡呼,都說來了個青天。
可仕宦們卻對此嗤之以鼻,覺得畢昀還是小吏的手段,登不得大雅之堂。
可畢昀很穩,對此只是淡然,并未生氣,只是用雷厲風行來打臉那些仕宦。
可紹興府的同知張智和通判馬堯卻對此有些微詞,他們不想和本地仕宦搞僵關系,更不想跟著畢昀這個家伙一條道走到黑。
畢昀的胡須有些斑白,他坐在上首,一雙滄桑的眼睛漠然的看著同知張智,說道:“此事的關鍵在于是誰在背后指使了那些青皮,而不是什么科學犯忌諱。”
張智看了在對面坐著裝佛爺的通判馬堯一眼,說道:“大人,科學在北方傳播就算了,畢竟那邊就全憑著南北分開取士才能維持著體面。可南方不一樣啊大人。”
馬堯干咳一聲,說道:“大人,南方文教鼎盛,遍地圣人子弟,這個科學嘛……下官以為在金陵鬧騰一下就罷了,還下來到處流竄,這不大好吧!容易犯眾怒。”
張智看到馬堯開口,就隱住得意說道:“大人,此事就按照平常處置吧,那兩個學生就打一頓板子,令人遣送回去完事。”
這時有衙役進來稟告道:“大人,那兩個學生推著板車到了府衙外面。”
畢昀干咳一聲,起身道:“讓他們進來,咱們去看看。”
……
紹興府府衙就在碼頭邊上。那里有一座橋,所以人稱碼頭為府橋碼頭。
此時碼頭上已經圍了不少人,都在看著大門外的那兩個學生。
這其中就有不少讀書人,他們大多是幸災樂禍。
“別怕,咱們是自衛。”
馮翔安慰著有些緊張的李維,看到幾個衙役出來,然后抽了門檻,對他們說道:“把車推進來。”
這時那個躺在推車上的男子已經醒來了,只是胸腹處的疼痛讓他無法起身,只是在呻YIN著。
馮翔兩人把板車推到了大堂前,然后站在外面,看著三名官員從后面進來。
“你等何人?”
這是自己報官,所以程序不一樣。
馮翔和李維進去,有衙役就喝道:“跪下!”
馮翔拱手道:“我等在金陵從未跪過官員,殿下也未曾要求我等在覲見時下跪,敢問紹興府這是何意?”
呃!
把朱瞻基都搬出來了,衙役不敢強壓,只得看向了畢昀。
張智撫須道:“你等可有功名?”
沒有功名你還不下跪,這是想干什么?
馮翔微笑道:“學生二人已經從知行書院畢業,這是殿下和山長親自見證的。”
張智愕然,本想說知行書院畢業不代表有功名,上面的畢昀卻說話了。
“你二人來此何事?馬上道來。”
馮翔說道:“大人,學生二人來紹興府游學,暫居毛二家,今日突然來了十余青皮,揚言要打斷學生的腿,并動手了。學生二人奮起反抗,打翻一人后,其他人都逃了。”
“路引可在?”
“在。”
“證人可有?”
“有。”
畢昀隨口問了,然后說道:“把那人弄醒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