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一陣沉寂,難堪就是此時群臣的心情。
楊榮出來沉聲道:“陛下,快過年了,太子殿下在金陵難免有失國朝的體統,是否……”
難堪瞬間消失,金幼孜暗自欽佩著楊榮的機敏,不但打散了剛才的難堪,而且順帶還試探了一下……
朱高熾面色如常的道:“急什么?太子在金陵清理吏治,收攏豪商納稅,做的不錯,再等等。”
這個試探被朱高熾輕描淡寫的化解了,然后就是最后確定了明年的年號,群臣各自散去。
朱高熾顯得有些疲憊,到了后面后,他照例休息了一會兒。
可君王永遠都沒有休息的機會,這就是匯報時間。
孫祥恰到好處的出現了。
“陛下,閆大建接旨后,福/建一地的官吏都在偷偷的罵他是偽君子,不過閆大建倒也從容,并未惱怒,此刻他應當在路上了。”
一個宮女在給朱高熾按摩著頭部,他閉目道:“朕記得閆大建的兒子早就中了進士,現在在哪為官?”
孫祥心中一驚,說道:“陛下,閆春暉在福/建為官。”
可閆大建并不是福/建人啊!
朱高熾嗯了一聲,孫祥不知道他的意思,就繼續稟告道:“太子殿下在金陵很是整頓了一番吏治,下邊的人為之震懾,只是卻有些怨言。”
“什么怨言?”
朱高熾接過一杯茶水,緩緩的喝了一口,然后問道。
孫祥沉吟了一下,說道:“金陵知行書院的學生們都被派到南方各處,他們專門到平民的地方去傳播科學,而且還贈送書籍,地方上的官吏都多有不滿。”
朱高熾沉默著,孫祥微微彎腰在邊上沒敢再說話。
那宮女已經捏到了朱高熾的肩部,因為朱高熾胖,肉厚,所以非常的吃力,孫祥甚至都看到了她臉上的汗水。
等那個宮女開始喘息時,朱高熾微微擺手,宮女告退。
深深的一聲吁氣后,朱高熾說道:“什么不滿?”
孫祥沒有動手,可卻也汗流浹背。他遲疑了一下,說道:“那些人大多把科學看做是邪路,在各地都有不滿,只是攝于殿……不,是攝于興和伯的名聲,都忍了。”
朱瞻基作為儲君,不能直接上陣,更不能和文人徹底鬧翻。
這是底線!
不管是朱高熾還是方醒,都在恪守這個底線!
不然就是血流成河!
所以方醒就赤膊上陣了,用自己過往那彪悍的‘戰績’來威懾那些文官文人們。
朱高熾嗯了一聲,說道:“不要聽風就是雨,不過要密切關注,有那等心思險惡之輩,要及早的摘出來。”
這是在為東廠的行動開綠燈!
孫祥明白了,躬身道:“是,奴婢會盯住下面的人,不時拿幾個出格的,以警示眾人。”
朱高熾點點頭,孫祥告退。
出了這里,孫祥被冷風一吹,就打了個冷顫,然后對跟來的安綸說道:“過年的東西可發了?”
安綸看到孫祥又開始撥動佛珠,就說道:“公公,剛發,那些人一邊拿東西,一邊感謝公公呢。”
孫祥側身看著安綸,面色冷冷的,看的安綸滿頭霧水,看著很憨厚。
就在安綸心中七上八下的時候,孫祥突然微微一笑,說道:“你這個憨貨,別人有這等機會,都會把功勞攬在自己的身上,好收買人心,你倒是好,居然傻乎乎的。”
安綸的背上都是冷汗,他憨笑道:“那些有什么好收買的,奴婢就在公公的手下做事,公公好了,奴婢自然也會跟著好,操那么多的心,那是自己找罪受。”
孫祥垂眸,然后向前走去。
安綸趕緊跟上,然后就聽孫祥說道:“有的人就一心想往上爬,為此不惜踩著別人。喝著別人的血,吃著別人的肉,這樣的人就是利欲熏心,咱家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