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萬眾矚目中,使者見到了朱瞻基。
“安綸?”
朱瞻基和方醒看到來人都楞了一下,然后照例準備接旨。
安綸的臉上全是小口子,這是一路疾馳的代價,他抽著臉說道:“殿下,并無旨意,陛下有話交代。”
朱瞻基帶頭,大家束手恭聽。
安綸的嗓子有些沙啞,他干咳一聲說道:“陛下令興和伯馬上進京,不得耽誤。”
朱瞻基的眸色一冷,問道:“為何?”
突然調方醒進京,而且沒有目的,朱瞻基的心中不禁有些怒火。
在朱瞻基看來,方醒就是自己的人,哪怕是他的父皇要調動,至少得給一個說法,否則就是過線了。
皇帝和太子之間的關系最為微妙,彼此之間需要維持一個平衡。當這個平衡被打破時,那就是慘劇。
不管是皇帝覺得太子威脅到了自己的地位,還是太子覺得皇帝要削弱自己,近而把自己趕下去,都是雙方最大的矛盾點。
安綸舔舔嘴唇,然后看看左右。
朱瞻基舉起手,包括方醒就往外走。
安綸說道:“興和伯留下吧。”
方醒心中一個咯噔,不是害怕,而是擔心。
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讓朱高熾冒著和朱瞻基鬧翻的危險把自己調回京城去?
等人走后,安綸沉聲道:“奴婢出來之前,陛下被李時勉氣病了。”
朱瞻基的身體一個搖晃,方醒扶著他,問道:“陛下現在如何了?”
安綸說道:“奴婢出來時,聽說陛下已經醒了,正和公主用膳。”
朱瞻基穩住了身體,低喝道:“李時勉做了什么?”
安綸低聲道:“李時勉上了奏章,陛下看到后就氣的不行,后來令人打了李時勉十板,回頭御醫就去了陛下那里。”
朱瞻基冷笑道:“別糊弄本宮,說吧,根源在哪?”
一份奏章就能氣病朱高熾,那這個皇帝的承受能力未免也太差了些。
安綸看看方醒,最后被朱瞻基的眼神逼著說了實話。
“外間傳言陛下的私密事,多有不堪。”
“大膽!”
朱瞻基面色鐵青,問道:“朝中有多少人參與其中?”
安綸搖頭,惶恐的道:“殿下,奴婢不知啊!”
“罷了,他肯定不知道。”
方醒說道:“外間的傳言擴散,陛下想必早就知曉了,只是沒有追究,李時勉在這當口風聞奏事,那就是火上澆油。”
安綸感激的看了方醒一眼,說道:“是啊殿下,外間傳言的事東廠早就稟告給了陛下,陛下大抵認為愚民無知,誰知道傳到了百官的耳中,偏偏又遇上了那個李時勉。”
朱瞻基對李時勉有印象,還不錯,可此時他卻恨聲道:“連漏泄禁中語都不懂,這是蓄意的嗎?”
朱高熾的仁終于讓朱瞻基覺得和軟弱差不多了,不過他急調方醒進京,這就是有改弦易轍的思量。
隨后朱瞻基招來了六部尚書,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說了此事。
“有人得寸進尺!有人暗中觀望!有人煽風點火!”
朱瞻基給這個事定下了基調,然后冷冷的道:“自古而今,能把君王給氣病的,敢于拿君王造謠的,有幾人?那些人好大的狗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