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從懷里摸出一個錢袋扔到床上,說道:“你一介小吏,想必不會認為我在收買你吧?收下它。”
于謙卻忽略了錢袋,他苦澀的道:“在下輸在了人脈上,沒有人脈,多大的努力都是白費。”
“在今日前,你算是個愣頭青,如今你算是悟了,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方醒說道:“千萬別變得市儈,那會讓我失望。還有,你沒看到深層次的東西,比如說有人想借著壓制你的機會,挑釁你們的通判。”
“陳大人?”
“對,我走了,你好生養著。”
“陳大人?”
方醒走了,于謙在思索著里面的關竅。
“難道是伯爺讓陳大人在照看我?難怪我經常不在衙門也無人追責……可這恩情……伯爺為何要對我這般好呢?”
“夫君,伯爺的家丁送了好些吃食和木炭來,還有棉花和布匹,怎么辦?”
董氏進來了,愁容滿面的問道。
于謙想通了前因后果,心中豁然開朗,就說道:“伯爺家不缺這個,以前為夫在伯爺家中吃住了許久,若是現在撇清,那就是忘恩負義,收了吧,以后再慢慢回報。”
而他卻不知道,方醒幫他,是因為他在以后的力挽狂瀾。若是沒有他的一力堅持,大明弄不好就是南宋的翻版,茍且偷安于南方。
而他的悲劇也是在那時埋下的:在君王兄弟之間的關系掉了個個之后,他依舊滿不在乎,還拍著胸脯打包票。
他沒有狠辣的借著朱祁鈺的忌憚拒絕英宗回歸,而且擔保,擔保朱祁鈺的皇位穩如泰山。
這是條漢子!
被黑暗的權利斗爭淹沒的漢子!
方醒站在于謙家的門外,看著幽靜的巷子,喃喃的道:“你可是于少保啊!人生慘淡,不服就干!好!咱們就干!”
……
陳嘉輝到了吏部,蹇義再忙也接見了他。
“陳大人來此何事?”
蹇義知道他是方醒的人,不可能來跑官,所以有些不耐煩。
陳嘉輝拱手道:“大人,下官想請大人核定順天府吏目人選一事。”
“嗯?”
蹇義只是帶著疑問的輕哼一聲,就把不滿發泄了出去。
我堂堂的吏部尚書,難道還得去管吏目的人選嗎?你真是丟人都丟到哈烈去了。
陳嘉輝說道:“蹇大人,此事有情弊!”
煩惱啊這種狗屁倒灶的事!
蹇義嘆息道:“那你可以去找你們廖大人,吏部不是裁判的衙門,你找錯的地方。回去吧。”
陳嘉輝起身,大聲道:“府丞馮平不公,下官不服!多謝蹇大人,下官告辭了!”
蹇義愕然,等陳嘉輝出去后,他才冷笑道:“居然借著本官來敲打馮平,你以為本官是傻子嗎?”
剛才陳嘉輝的聲音很大,外面的人肯定是聽到了。
他們聽到了,就意味著京城的官場很快就會聽到了。
若說大明八卦速度最快的地方,那非官吏莫屬。那種泄露了別人不知道的稀奇事的成就感,讓他們樂此不疲的把大事小事到處傳,以后甚至會把軍國大事也亂傳,結果幾經傳播傳到了草原上,導致的后果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