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北平漸漸的有了些春意,枝頭嫩綠,生機勃勃。
年后的朱高熾拋出了收回藩王土地的議題,一下就把還沒從過年長假的慵懶中清醒過來的北平官場震動的夠嗆。
震動之后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皇帝在作死,作大死!
那些藩王最近很老實,你這不是在給他們上眼藥嗎?
一旦藩王不滿,斗爭就會升級,到時候生靈涂炭,哪還有什么盛世啊!
于是奏章就雪片般的飛進了宮中,外面議論紛紛。
可外面的輿論卻呈現兩個極端。
一是官吏文人們,他們覺得皇帝就是吃飽撐的。
而在民間,百姓們對皇帝的這個想法卻是大加贊賞,認為這是仁君所為。
“陛下這是有些……過了呀!”
于謙聽到這話不禁眉頭一皺,然后走出自己的房間,看到廊下站著兩個小吏在說話。
他本想呵斥,最后卻只是告誡道:“對與錯都不是我等能非議的,若有建言,可與上官溝通,莫要到處散播,到了那時就是罪責!”
兩個小吏看到他出來后就已經慌了,擔心會被處置,等聽到這話,不禁覺得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還是那個不知道變通的于謙嗎?
兩人趕緊請罪,等回去后就把這事兒廣而告之。
小吏們的活計繁瑣,而且多,所以八卦就成了消遣的好辦法。
“于大人這是悟了吧?”
一陣八卦聲中,有人說了一句,頓時鴉雀無聲。
一個小吏耳朵上別著支毛筆,撫著自己那稀疏的胡須點頭道:“嗯,是這個理。不過于大人本就是進士出身,若是再懂了官場的道道,那以后可就是要一飛沖天了……”
眾小吏面面相覷,一個穩沉的小吏說道:“不管是不是,你們以后都少在背后說閑話,別去得罪人,須知人外有人啊!”
人外有人,這話看似在說別小看他人,可眾人仔細一琢磨,卻有些警惕。
小心隔墻有耳!
官場從來都不是慈善地,為了升官,什么手段都屢見不鮮。
那小吏看到眾人醒悟,不禁覺得自己今日算是做了場功德,就點了一下。
“于大人背后有興和伯,興和伯的背后是太子殿下,馮平就是前車之鑒!”
……
“那些人的背后是誰?”
朱高熾有些惱怒的問道。
外間的議論他坦然處之,只是在無數議論的中間,突然冒出來一個新說法。
——太子依舊沒有兒子,皇帝這是擔心以后的加班人問題,準備把藩王全部弄下去。以后就算是朱瞻基生不出兒子,可他的兄弟不少啊!
這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惡意揣測讓朱高熾有些憤怒,第一次想殺人!
葉落雪面色古怪的道:“陛下,這些話的源頭都來自于一家小酒館,那掌柜喝多了就胡言亂語,本來那些食客都沒在意,誰知道掌柜居然吐出了一條蟲子,一下就出名了。”
朱高熾在回憶著,他用食指關節敲打著自己的額頭,突然說道:“朕倒是想起來了,以前為了孫氏之事……也有一家掌柜吐過蟲子……”
葉落雪干咳道:“陛下,就是那一家。”
朱高熾的面色也有些古怪,然后失笑道:“這便是興和伯說的緣分嗎?”
這話聽著是玩笑,葉落雪卻心中一凜,說道:“陛下,臣查過,那個掌柜并無刻意,只是嘴巴絮叨,愛吹噓。”
“那就警告一番。”
朱高熾的仁慈體現在很多方面,比如說宋老實。
如今的宋老實在宮中算是徹底翻身了,別說欺負他,重話都沒人敢說。
他一天就腋下夾著掃帚在乾清宮外面晃悠,看到有塵土就上去打掃,一時間在宮中博得了個‘乾清宮灑掃專職大太監’的名號,風頭蓋過了正處于倒霉狀態的黃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