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小院,正堂落座。
“興和伯,聽聞貴部當街拿人,敢問為何?”
按照王岳的猜測,那人多半是刺探軍營。這等事他本不想管,可這里是南昌,布政使司的駐地,他要是不管,不但是臉面無存,而且還有瀆職、畏懼武勛的嫌疑,以后的名聲可就臭了。
“栽贓!”
方醒沒有叫人送茶,在見到這個處處不堪的軍營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對王岳再無好感。
王岳微笑道:“興和伯,若是栽贓,何不如交給按察司處置?本官保證不偏不倚,有了消息自然會及時告知。”
方醒搖搖頭,說道:“不妥。”
王岳的眸色一冷,說道:“興和伯,這是民政!武勛不干涉民政,這官司打到陛下跟前,本官也無懼。”
“隨便你。”
方醒起身道:“若是有興趣可去聽聽刑訊,然后再決定自己是否插手此事。”
“當然!”
王岳昂首道,此刻他代表著文官,萬萬不能退后一步。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小院,左轉往前,不多時在一間木屋外面停下。
“伯爺。”
門外的軍士只是頷首,方醒問道:“可問出來了?”
軍士還未回答,里面就傳來了一聲慘叫。
王岳面色鐵青的道:“興和伯,還請趕緊停了。這是私刑,本官必然要奏報京城。”
“啊……有人……有人讓小的弄死那個女人……弄死她……”
“啊……小的招了啊……”
“先和那個女人睡覺,對,睡覺……別!求您了,小的招,全招……啊……”
方醒回身,審視著王岳,問道:“你確定要帶著他回去嗎?”
王岳面色發白,聽著里面的慘叫不禁身體一顫,退后一步道:“本官還有公事要忙,告辭了!”
方醒的眼中閃過譏諷,說道:“王大人,要記住了,你是大明的臣子,記不住的,那就是…..端碗吃飯,放碗罵娘!”
王岳面色蒼白,拱手道:“本官知道了,這就回去告誡下面的人。”
出了軍營,一直沒說話的魏青低聲道:“大人,此事怕是和王府脫不開干系,咱們還是避開的好。”
王岳站著,目光漸漸清明,說道:“興和伯這是在威脅,若是王府異動,咱們都跑不了。”
魏青點頭道:“大人,前衛的人咱們指揮不了啊!”
王岳冷笑道:“你沒注意陳慶年已經來過了這邊嗎!他們既然已經溝通過了,那出事可和咱們無關,走!”
魏青贊同道:“是這樣,咱們只要供給不絕,他就找不到借口,到時候不管他和王府怎么鬧騰,那都和咱們無關!”
……
“失敗了?”
楊麟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他不敢相信的道:“本官當時讓他們安排人在營地外面的啊!難道方醒他們還能出營去抓人不成?”
陰暗的屋子里,下面站著一個儒衫男子,他微笑道:“是在下讓人傳令時,改在了營地邊上。”
楊麟瞬間拔刀,緩步逼向男子,森然道:“程云,你太放肆了,別以為有陳慶年為你撐腰,方醒來了,他也自身難保!”
男子拱手道:“不如此怎能讓人確信?”
楊麟用長刀擱在他的脖頸上,罵道:“可現在已經被抓住了,這就是你的計謀?”
男子點點頭,看向一直在沉思的江訓:“江大人。”
江訓抬頭,見狀就說道:“此事只是要個名頭罷了,有了這個名頭,殿下就能上奏章彈劾。”
楊麟怒道:“可現在怎么上?什么理由?”
男子就是陳慶年的妹夫程云,他微笑道:“殿下只需要一個借口罷了,何須證據?”
江訓說道:“如今各處藩王都人心浮動,這是殿下給的臺階,皇帝若是不肯下,那有沒有理由都是無用,明白嗎?”
楊麟收刀,茫然的道:“這是要和皇帝對上了嗎?咱們弄不贏啊!”
程云又露出了讓楊麟惡心的那種微笑,說道:“殿下是宗室長輩,無錯,而且王府是舊宅子,殿下一心向道,誰敢動?”
江訓點點頭,舒心的道:“奏章已經上路了,殿下只需這個借口,就能激起各地藩王的同仇敵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