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權緩緩低頭側身,看到是王賀,就問道:“王岳倒霉了?”
王賀走近些說道:“這個奴婢不知,不過想來他不會好過。”
“那就好。”
朱權負手而立,說道:“讓方醒把本王的琴拿來,還有江訓也弄過來。”
王賀看著他依舊是高高在上,云淡風輕的模樣,不禁心中微怒,就說道:“琴在南昌,江訓已經在押解進京的路上了。”
朱權眉間黯然,說道:“千般罪過都在本王,何必去為難他人。”
這人還以為自己能和皇帝扳手腕?
王賀這才知道方醒讓自己來開導的意思,就說道:“殿下,這是謀逆,江訓等人絕無幸免,流放是最低的,所以您此刻應當……奴婢覺著您現在應該寫封請罪的奏章更好些。”
朱權白皙的臉上浮起了紅暈,他不屑的道:“你算是什么東西?不過是我家的家奴罷了,也配來說本王嗎?滾!”
王賀一時惱怒,就說道:“咱家……當年文皇帝可是拍過咱家的肩膀,你……罷了,奴婢告退。”
朱權喝道:“站住。”
王賀后悔來這一趟了,可他卻不敢得罪朱權,只得止步,垂首聽著。
朱權冷冷的道:“方醒為何扣住本王?”
他本以為會被馬上轉到北平去,誰知道方醒卻帶著他一路到了金陵,目前還看不到去向。
人最怕的就是未知的等待,即將到來的處置。
王賀聞言忍不住挑眉道:“殿下,此事您該去問興和伯,奴婢只是監軍,卻監不到您的頭上。”
朱權揮揮手,就像是驅趕一只蒼蠅般的隨意。
王賀怒火中燒的去找方醒,方醒卻在待客,而且客人是王賀的偶像。
“見過鄭公公。”
鄭和正與方醒談話,見到是王賀,就微笑道:“聽聞你這幾年很是沉穩,不錯。”
王賀一聽就激動了,說道:“哪有,和公公比起來,咱家就是在混日子!”
鄭和含笑點頭,王賀對方醒說道:“興和伯,寧王還有些架子,還想要那個江訓作陪。”
方醒和鄭和相對一笑,說道:“不必管他,等到京城讓他自己和陛下說去。”
“你拖著他到金陵,這是要給陛下留下考量的時間吧?”
鄭和問道。方醒點點頭:“那些人就算是有什么不滿,可我在金陵,有本事就來金陵和我辯論一番,否則就是有力沒處使。”
鄭和換了個話題說道:“咱家這邊就等著貨物齊備,然后尋個好日子就出航了。”
鄭和會先到福建太平港修整,等待信風。
“那些商人出貨要快,還有,那幾艘船都造好了,此次咱家會帶著一起出海,若是好,回頭就請旨造幾艘大的。”
鄭和憧憬著,可方醒卻知道此次將會是他最后一次出海,再往后的話,朱瞻基肯定是要讓他榮養了。
“鄭公,下次就換人吧。”
方醒真擔心鄭和哪天死在海上。
鄭和一怔,然后大笑起來,笑聲爽朗。
王賀在邊上艷羨的看著豪爽的鄭和,他覺得自己以后要是能活到鄭和的一半,那么就心滿意足了。
鄭和大手一拍桌子,眼神含笑,語氣卻鏗鏘的道:“咱家就想死在海上,就葬在海中。”
說著他起身道:“興和伯,戶部那邊盡快定下來,咱家也催催那些官辦工坊。上次出海試船只過了小琉球,心中焦急啊!盡快些!”
方醒起身道:“鄭公豪邁,方某這邊會盡快落實下來。”
鄭和點點頭,正準備出去,又想起一件事,回頭道:“咱家這是年紀大了忘事,興和伯,那些使者都有些不安,要不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