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也好不了!”
李芬兇狠的道:“方醒會把你從吏部尚書的位子上趕下去,然后你會灰溜溜的滾回老家去種地,做所謂的士紳。不,方醒說那等不交稅的都是蛀蟲,對,你就是蛀蟲!”
這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蹇義說道:“進來。”
門推開,辛老七進來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李芬一眼,說道:“我家老爺請蹇大人今日去喝喜酒。”
蹇義木然的問道:“誰的?”
這時李芬起身,猛地撲向辛老七,被他一腳踹翻,然后他拱手道:“知行書院的學生,御史李二毛。”
蹇義的身體一松,說道:“本官知道了。”
辛老七拱拱手離去,李芬嘶喊道:“蹇義是同謀!”
辛老七沒有停步,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吏部中靜悄悄的,唯有李芬的嘶喊在回蕩著。
“蹇義同謀,他想隱瞞本官貪腐,他想保住官位……”
……
蹇義來到了李二毛家,就在門外,他看到了方醒。
“興和伯。”
方醒笑了笑,說道:“吃了酒席方某還得要趕緊回家,否則城門一關,今日一家老小可就得在城中住一宿。可方某卻不樂意,蹇大人可知道為何?”
蹇義微笑道:“不知。”
里面的學生們在鬧騰,紛紛讓李二毛把新娘子請出來敬酒,然后又傳來了解縉呵斥的聲音,沒多久就是一陣哄堂大笑。
“方某認床,在別的地方不大睡得好。”
兩人之間一陣沉靜,蹇義艱難的說道:“你為何不趁此機會扳倒本官?讓本官去睡不習慣的床。”
方醒搖搖頭,“扳倒你不難,可你并未違規,是的,書院的學生確實是不該通過吏部出去,所以你沒錯。”
“那你和陛下想要什么?”
蹇義有些惱怒,他覺得自己被皇帝和方醒聯手給坑了。
“這不是正道!”
他的控訴并未得到方醒的認可,方醒冷冷的道:“你的又是什么道?那你在猶豫什么?是什么讓你和李芬在密室里待了半個多時辰依舊沒有結果?你害怕了?”
蹇義低聲道:“那就把本官拿下了又如何?”
方醒冷冷的道出了目的:“換一個人坐不穩吏部尚書的位置,那只會帶來更多的紛爭,所以……你想怎么樣?”
蹇義索性灑脫的道:“本官這就進宮請罪。”
“請!”
方醒伸手,蹇義呆立不動。
秋風繼續從巷子里吹過,吹動了兩人的衣擺。
“陛下是想收服本官嗎?”
“你不值得。”
“那為何要放過本官?”
蹇義絕望的問道,他覺得自己深陷陰謀之中而無法自拔,而方醒就是那個惡魔,在殘忍的剝奪著自己的靈魂。
方醒嘆息道:“陛下憐惜你盡忠職守,不忍心罷了。”
蹇義拱拱手,然后進了院子。
方醒站在原地,身后多了一個人。
“老爺,陛下為何不拿下蹇義呢?”
方醒看著里面的熱鬧,譏笑道:“他們人多,若是借著李芬的由頭拿下蹇義,那就是君王構陷臣子,傳出去皇帝還要不要名聲了?”
“這只是敲山震虎罷了,蹇義若是再堅持己見,陛下拿下他誰敢置喙?這就是一步步的逼迫,我相信蹇義現在什么胃口都沒有,只想吐血。”
“他們逼迫陛下,陛下反過來逼迫他們,這就是君臣之間的有來有往。”
方醒的心情大快,腳下一動,然后俯身撿起了一枚銅錢,笑道:“換誰上來都是一個樣,蹇義的操守卻比那些人好許多,所以陛下想一步步的拿住他,咱們也從他們的內部開始分化嘛!”
什么學生出仕要吏部行文,這不過是設下了套子,引著蹇義入套罷了。
而且朱瞻基順手還讓陳嘉輝跳級升官,方醒的收獲真的是大了去。
“喝酒!”
一聲大喊后,院子里歡聲笑語……
……
“母后,兒臣覺得自己使了手段有些不安。蹇義是個能臣,少有的能臣,可兒臣為了自己的心思逼著他低頭,有失厚道,更有失為君之道。”
“蹇義在吏部堪稱是兢兢業業,只是和兒臣的某些主張不和,兒臣……覺得自己有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