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刀!”
飛刀沒飛,小刀揮手,刀光閃過。
男子捂著咽喉緩緩退后,目光驚駭。
旋即鮮血從他的指縫中噴涌而出,男子嘴巴張開,嗬嗬有聲。他緩緩回身,看著于謙……
于謙瞇眼看著藍色的天空,喃喃的道:“真的敢動手啊!”
河中的男子已經掙扎著起來了,他沒敢回身,就倉皇往對岸去。
小河只有兩米寬,男子瘋狂奔逃,河面水花四濺。
他狼狽的上了岸,然后迎面就來了一把長刀。
——不要活口,全數殺了!
這是方醒的吩咐。
他需要用鮮血來告訴濟南人,那些士紳在掙扎些什么,在強求些什么,在策劃著什么。
血光閃過,方五收刀。
于謙低頭,恰好看到了那道血光。
他微微側臉,聽到了重重的墜地聲。
“他們沒想殺你,也不敢殺你。”
“興和伯。”
于謙拱手道:“下官慚愧。”
方醒指指對岸還在抽搐的男子,說道:“還沒到圖窮匕見的時候,他們只是想恐嚇,想證明自己的強大,可這只是徒勞。”
血腥味漸漸彌漫過來,于謙有些不自在的道:“是,那位十七先生大抵是不會用這等手段的吧?”
這時那些百姓才開始從邊上涌過來,卻懾于持刀的家丁不敢靠近,只是在邊上指指點點的,一臉的興奮。
看熱鬧是人的本性,看死人同樣是。
“十七?那只是家奴罷了,地位高些的家奴,那家人不會留下手柄,因為他們沒有那個勇氣。”
方醒轉身,于謙跟在身邊,低聲道:“興和伯,落水這等把戲……下官覺得有些孩童般的頑劣,想來應當是某位士紳的手段吧。”
“你以為只是落水?”
“難道不是嗎?”
于謙回身看了一眼。
嘭!
一塊大石頭被辛老七用力的砸進了水里,接著水面上就多了一抹血跡。
圍觀的百姓一陣驚呼,辛老七招呼一聲,帶著家丁們跟了上來,那些百姓就蜂擁過來,看著水中的一句尸骸驚呼著。
“老爺,那人躲在水中,靠著管子不冒頭。”
辛老七跟上來稟告道。
于謙心中一涼,方醒卻笑道:“落水很平常,落水而死更是平常,不過他們大抵不敢,只會讓你被淹個半死。”
于謙心中僅存的那一點僥幸都消散了,一直糾纏著他的那個念頭也漸漸有了答案。
“興和伯,優待確實是該取消了。”
方醒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樣的內心斗爭,就說道:“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正如十七先生所說,失去了儒家,難道大明還能靠著現在的科學子弟來治理國家。”
于謙心中一動,說道:“千萬人被取消優待,他們一旦撒手不管,地方上怕是會有些混亂。”
“而這些人會是混亂之源。”
方醒露出了冷笑:“他們不會甘心,所以會坐視,不,會慫恿,去制造問題。”
“那就必須要找到代替他們的……興和伯,是增加官吏嗎?”
于謙想起自己來此的用意,應該不只是皇帝要鍛煉自己吧。
“你很聰明。”
方醒看到前方黃祿急匆匆的帶人過來,就說道:“皇權不下鄉,這個是美談,帝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美談,可如今都要撕破臉了,為何不下鄉?”
“至于官吏…..本朝初期,那些文人不承認大明這個政權,不肯出山,太祖高皇帝就興學,國子監出來的都敢去擔任知府。”
方醒也覺得有些好笑,“現今大明的讀書人有多少?有多少是非優待就不肯出仕的?所以不必擔憂沒人。”